天边微亮之际,南子逾风尘仆仆地乘车返回奉恩公府,甚至没有时间换上干净的衣裳,便听到了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南子逾心头不由得一怒。 他很累! 从二殿下处离开,便马不停蹄的连夜冒昧造访了暂居上京的金石收藏大师,又登门见了休沐的钦天监副监正,拜托他们给他引荐些各方面有真才实学的人才。 如今,真真是前脚回府,后脚就出了乱子。 很累! 累的他难以隐藏起心底的负面情绪。 累的他想拔出剑鞘里的长剑要了那些人的命。 南子逾深吸了一口气,一连灌下数杯凉茶,勉强将疲惫和烦躁压下,推门,循声走去。 “发生了何事?”南子逾阴沉着脸,冷声问道。 “世……世子,有死人……” 南子的心中突然一紧,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当他看清倒在墙角的黑衣人时,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他不是说了,不准二殿下动用这批人吗! 到底是二殿下听不懂人话,还是他的说的不够坚决! 到底得有多愚蠢,才会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要鸡蛋碰石头杀谢灼。 南子逾硬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这下,不仅是累,更是绝望。 他现在觉得,愚蠢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蠢不自知且还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还有谢灼! 有本事将这些尸体扔回二殿下府上,怎么就逮住他一个软柿子捏。 南子逾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强撑着善后封口,编造说辞,将风波按死在奉恩公府。 “大哥……” 匆匆赶来的南子奕看着南子逾煞白的脸,担忧道。 南子逾径直走过,没有赏南子奕一个眼神。 只是擦肩而过时,冷冰冰的丢下句“今日,莫要出府。” 旋即,气势汹汹的吩咐下属套好马车再次赶往二皇子府。 他真的没有三头六臂,请不要给他找这么多事情。 “南世子,二殿下已经就寝了。” “不见客。” “劳烦南世子天亮后再前来拜访。” 侍卫伸出手臂,阻拦着南子逾。 南子逾的神经剧烈跳动着,像是即将断裂的琴弦,再也受不住一丝一毫的刺激。 房间里传出的若有似无的调笑声,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子逾忍无可忍,不由分说推开侍卫,一脚踹开了房门。 活色生香的一幕映入眼帘,南子逾无动于衷,神情更是冷的可怕。 在看清蜷缩在二殿下臂弯里的那张脸时,无力感陡生。 叶楠乔! 叶楠乔的价值是潜移默化让乔老太师和乔吟舟偏向支持二殿下,不是成为二殿下床榻里寻常不过的玩物! 叶楠乔越是自甘下贱,乔老太师对叶楠乔的祖孙情就越是淡薄。 非二殿下不嫁,可以用两情相悦来搪塞乔老太师。 那这一幕呢? 在陛下命二皇子禁足府中静思己过之际,招之即来,与二殿下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这是哪家闺秀能做出的事情! 若是被乔老太师得知,他很是怀疑,乔老太师还会不会认叶楠乔这个外孙女。 乔老太师,天下文人清流之首。 是要脸的! 南子逾按了按针扎似疼的鬓角,面若寒霜,冷声“不堪入目。” 随后,吩咐道“来人,给这个通房丫鬟更衣!” 不能是叶楠乔,只能是二殿下府上名不见经传的通房丫鬟。 叶楠乔涨红了脸,梨花带雨,撒娇道“殿下。” “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南子逾“你的意思的是,我死,你活?” “二殿下,您同意吗?” 面对这样的南子逾,二殿下心中发寒,一把推开了叶楠乔“表哥,你稍等本宫片刻。” 叶楠乔怔愣不已。 轻覆着身躯的锦被自肩头滑落,也未察觉。 南子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寝房,站在了庭院中银杏树的下方。 不到一刻钟。 穿戴整齐的二殿下来到南子逾身后。 行走间,那股子欢愉后的气味溢散在空气里。 南子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表哥。”二殿下期期艾艾开口。 南子逾稍稍后退一步,摘了片银杏叶抵在口鼻间“二殿下派鳞卫对谢灼出手了?” “本宫没有。”二殿下摇头。 “那被人丢在奉恩公府的鳞卫尸体是怎么回事?” “活得不耐烦了,自杀寻死吗?”南子逾厉声追问。 二皇子瞳孔一缩“本宫动用鳞卫绝非对谢灼出手,只是以防万一,派出一队候在城门外,若有御史出京,杀之!” 南子逾“杀御史?” “你是不是疯了!” “还是说你觉得谢灼是个顾头不顾尾的蠢货!” “谢灼的人反杀了本宫的鳞卫?”二皇子诧异道。 南子逾“二殿下,离京的御史,十之八九是明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