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二皇子的暴怒和南子逾的不耐。 三皇子和承恩公府的氛围就很是耐人寻味。 痴迷于炼丹的三皇子只是不慎炸了次炉,头发**竖起,灰头土脸。 收拾干净一身的狼藉后,面无表情的换了间整洁齐全的炼丹房,再一次全身心的投入了炼丹中。 似乎这桩牵扯甚广的丑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但,得到三皇子炸炉消息的承恩公,当下白了脸,胡须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承恩公府老夫人拄着拐杖长吁短叹“这是造了什么孽。” 承恩公夫人面无表情,手中转动着珠串,目光低垂,沉默不语,她似乎比三皇子更显得置身事外。 仿佛承恩公并非她多年来相敬如宾的夫君。 仿佛与承恩公有染的,并非她亲兄长的遗孀。 在她的眼神中,既无悲伤,也无愤怒。 其余诸人,要么臊的面红耳赤,要么捂唇哭哭啼啼。 对于权贵们而言,养外室不丢人。 丢人的是,养的外室是自己父亲的继女、是自己妻子的寡嫂、是自己儿媳的表嫂。 再饥不择食的禽兽,也不至于饥渴无耻成这样。 这次第,怎一个乱子了得。 经此一事,承恩公府的颜面和声誉是彻彻底底的跌落在尘土里,谁都能过来踩两脚,评头论足一番。 且其余高门大户结亲时,也会下意识排除承恩公府。 说的再尖酸刻薄些,这算什么勋贵皇亲,比之秦楼楚馆还要令人作呕。 “束娘,你倒是说句话,拿个主意啊。” 老夫人看着一派事不关己模样的承恩公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好说。” “婆母想听我说什么,需要我说什么?” “安置庾姨娘女儿的宅院,是婆母嫁妆里的一处宅子。” “与我那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寡嫂偷情的院子,是婆母的侄儿名下的。” “还有,福惠公主……” 承恩公夫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滑稽的事情,她那原本冷漠麻木的面容在一瞬间出现了裂痕,忍不住嗤笑出声。“若我记的没错,福惠公主是打着前来探望婆母的名义,跟他勾搭成奸的。” “难道,婆母一无所知吗?” “我劝过的。” “您忘了吗?” 话音落下,承恩公夫人索性闭上眼睛。 眼不见为净。 她的阿楚,受其父拖累,被连夜退了亲事。 承恩公,死了都难赎其罪。 但,好歹能在最后关头,留最后一份体面。 人死债消,死者为大。 到时候,府里的孩子们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幸好,三殿下是果决的。 她很乐意跟承恩公阴阳相隔。 “束娘,你随我来。” 面白如纸,冷汗密布,身颤如筛糠的承恩公哆嗦着说道。 承恩公夫人下意识想视而不见,但想到夫妻一场,送他一程,也不是不行。 于是,站起身来,跟随着承恩公离开。 书房。 烛火摇曳。 瑞兽鎏金香炉里的香料还未燃尽,袅袅的白烟依旧升腾着。 一切还是一派悠闲又奢华的氛围。 “束娘,你……” “我不会去向二哥求情的,更不会原谅你和那个贱人。”承恩公夫人厉声道“我母亲去的早,我父亲昏聩又无能,是大哥,养大了我和二哥。” “当年,大哥因那贱人染了时疫,撒手人寰。” “那贱人欠我大哥一条命。” “大哥偏偏又留下遗书,允那贱人再嫁,并要求我和二哥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那贱人舍不得我大哥为她求的诰命,也舍不得文川侯府的荣华富贵,扬言要为大哥守节,不再嫁。” “那些年,我和二哥敬她如敬大哥,给了她最大的体面和尊重。” “她呢?” “一面站在我大哥的尸骨上吸血,一面……” “我都羞于启齿!” “所以,你的无理要求,还是不提为妙。” “夫妻一场的份上,提醒你,夜很深了,天也快亮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写完悔过书去死吧。” 承恩公“你跟三皇子私下有来往?” “我是她的舅母,没来往才稀奇吧。”承恩公夫人语气里尽是嘲弄。 承恩公一反常态“既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承恩公府就劳烦你操心了。” 承恩公夫人“别搞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一套。” “利索索死了干净。” “明日一早,我会安排人为你收尸的。” 是夜。 承恩公留下血书,投缳自尽。 他不死,三殿下也会让他死的。 除非,他的丑事能一辈子瞒的死死的。 再者说,他的手甚至还不如奉恩公那个老东西干净。 他父亲死了。 如今,他再一死。 有些秘密,就彻底掩埋于黄土下了。 …… 无人关注的皇镜司。 陶秋实身穿回京时的那套破破烂烂的衣裙,拎着食盒,堂而皇之的进了皇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