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他对顾荣足够好,比所有人都要好。 即便顾荣仍旧不会接纳他,但至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好像有些自私。 自私的不想让人跃居他之上。 顾荣怔了怔。 脑海里似是起了一阵风,将所有的思绪杂念吹散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唯余那句心悦一个人是常觉亏欠,不是常觉亏本。 好像,真的是如此。 谢灼从来没有计较过得失,权衡过利弊。 任她利用,任她倚仗,任她退缩。 谢灼从心而为,做觉得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 即便没有达到预期,也不会心生怨怼。 自负盈亏。 顾荣想,这世上,应该很难有人能对谢灼不为所动。 即便抛却身份地位权势相貌,抛却所有外在的东西不论,谢灼依旧是极好极好的人。 可若要问她,身份地位权势相貌,那些外在的东西,重要与否。 她会说,重要。 她终究无法如谢灼一般,纯粹干净的倾慕一个人。 直白些说,她做不了情种。 如若有朝一日,她和谢灼同陷险境,只能有一人可独活,她会选自己。 还是那句话,她珍爱她自己。 情爱,不能也不允许凌驾于她自己之上。 顾荣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歉疚,微微别过头去,错开了谢灼的视线。 “谢如珩,我……” 谢灼打断了顾荣的话,清洌说道“你怎知我不是求仁得仁。” 淡薄的爱意也是爱意。 无妨淡薄。 顾荣茫然。 求仁得仁。 她求的仁,又是什么。 她求送那些人下地狱! 马车缓缓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碾过崎岖的山路,逐渐抵达佛宁寺山脚下。 拾级而上,那些经历风雨洗礼的青石板,各自展现着独特的魅力。 顾荣余光瞥了眼谢灼。 这是她第一次心绪平静而熨贴的来佛宁寺。 这种变化,是身侧之人带给她的。 佛宁寺中正热火朝天的为大雄宝殿和天王殿佛像塑金身。 上香,添了香油钱后,顾荣诚心求了枚供奉在佛像香火前的平安符。 廊檐下,顾荣学着谢灼那时的模样,垂首,小心翼翼将平安符系在了谢灼腰间。 “谢如珩,我亦祈求神佛保佑你平安喜乐顺遂无恙。” 谢灼垂眸,呆呆的望着腰间的平安符。 这一次,不是顾荣的算计,而是顾荣的心意。 顾荣何止朝他迈了一小步。 “你……” “你特意来佛宁寺,是专门为我求平安符的,对吗?” 顾荣故作自然“不,是专门乞求漫天神佛保佑你的。” “你放心,我后台很硬的,都打点好了。” “什么后台?” 谢灼的脑海中仿佛烟花绽放,失去了往日的机智,呆滞地喃喃自语。 顾荣掏出一沓儿银票,豪横的甩了甩,笑靥如花“我添的香火钱够多。” “在一众信徒中,神佛定能最先看到我的诚意。” “所以,谢灼,你一定会平安喜乐顺遂无恙。” “你说,后台硬吗?” 谢灼被顾荣的情绪感染,只觉周遭的一切都鲜活的不像话。 顾荣让他冷风白雪的世界万物复苏,花团锦簇。 “硬。” 佛宁寺的老方丈忙里偷闲,姗姗来迟。 “顾施主。” “谢施主。” 老方丈双手合十,慈眉善目。 莫问他为何先向顾施主问好,要问就是给的太多了。 他可以片瓦遮身,佛像不能。 “方丈大师。”顾荣规规矩矩的回礼。 谢灼紧随其后。 主打妇唱夫随。 只要他努力,早晚会是。 老方丈道“老衲听闻,顾施主前些时日求了支姻缘签,目下看来,签文甚是灵验,今日是否要再求一支?” 谢灼侧眸,无声询问。 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竟一无所知。 姻缘签。 那可是姻缘签! 顾荣眼角微微抽搐,她能说她只是被李公公宣旨时意味深长的眼神搅的心烦意乱吗? 扬起下巴,回瞪了谢灼一眼,旋即方重新看向老方丈“既然方丈大师已然明言那日的签文灵验,那便无需再多求一支了。” “那一支,甚好。” “顾施主说的在理。”老方丈没有强求。 天大地大,除了佛祖菩萨,香火大户的意愿最大。 谢灼:所以,签文到底是什么。 神神秘秘。 抓心挠肺。 出家人不打诳语,也不能打哑谜啊。 老方丈适时道“谢施主可要求一支签?” 谢灼“求。” 顾荣信佛宁寺的老方丈,那他也信。 老方丈身后的小沙弥捧过签筒,置于谢灼面前。 谢灼抽出一支签,双手递给老方丈“劳方丈大师解签。” “一谋一用一番机。” “虑后疑前不敢为。” “时至自然逢贵人。” “银墙铁壁好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