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不配轻慢曹嬷嬷是看谢老夫人的面子。 但,谁让曹嬷嬷给脸不要脸。 一介仆妇,奉主家之名递交邀帖,还妄想坐主位,被当老祖宗供着,简直就是蚂蚱跳塘,不知深浅。 有的东西给脸多了,狗都以为自己是狼。 “你岂可如此无礼!”曹嬷嬷猛然一挥手臂,将正欲上前献茶的青棠推开,“我此行乃是秉承忠勇侯府谢老夫人的命令。” 茶水猛然四溅,落在青棠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顾荣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掷于桌上,眼神瞬间变得冷冽,笑容悄然消失,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既然曹嬷嬷不屑饮顾府的茶,那就无需再奉茶。” “青棠,下去吧。” 青棠紧紧抿着下唇,略有些不安,犹犹豫豫。 可,外人在前,仆不遵主令,就是在落主人的威严。 青棠略作思量,躬身退下。 这便是她最担忧的。 谢小侯爷会给小姐带来委屈。 仅是谢老夫人身旁的嬷嬷,便敢如此苛责与轻视小姐,试想侯府与***府中的真正掌权者又会如何? 青棠心里默默在谢灼的名字旁划了道重重的印记。 排除。 让小姐受委屈的,通通排除。 隔着门窗,青棠屏息凝神听着房间里的声音,时时刻刻做好冲进去的准备。 只要曹嬷嬷敢动粗,她必须让曹嬷嬷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粗。 “奉的忠勇侯府谢老夫人的命?” 顾荣语气玩味,指尖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 这套茶盏,有些值钱,够施粥数日了,砸了可惜。 主要是,为了曹嬷嬷也不值。 “曹嬷嬷,容我再确定一次,你只是谢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吧?” 曹嬷嬷心一梗,不服气道“那又如何?” 顾荣凝眉。 曹嬷嬷纯粹是被捧的太多,被捧的太高了。 “当然有如何。” “嘴里口口声声奉的是忠勇侯府谢老夫人的命,语气神态却像是拿捏着谢老夫人的命一般,傲慢又跋扈。” “不知道的还以为曹嬷嬷能做忠勇侯府的主。” “有理由怀疑,你仗着谢老夫人慈悲仁厚,奴大欺主。” 曹嬷嬷能挑她的刺儿,她自然也能给曹嬷嬷泼脏水。 圣人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曹嬷嬷气急败坏“这副嘴脸,果然是传闻中阴险狠毒的模样。” “多谢夸奖。”顾荣浑不在意。 “所以,曹嬷嬷是奉命来辱骂我的吗?” “又是粗鄙不堪,又是阴险狠毒,肚子里还算是有几分墨水。” “曹嬷嬷的辱骂,我收到了。” “还不走吗?难道是要让我亲去忠勇侯府谢过老夫人的教诲吗?” “也好,那便去一趟吧。” “我正好想领教下忠勇侯府的待客之道和御下之道。” 曹嬷嬷闻言,整个人瞬间僵住,心间仿佛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寒风如利刃般肆意侵袭,穿透了她的心房,让她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袖子里的烫花洒金请柬,顿时犹如生了尖刺一般,狠狠的扎着她的胳膊。 谢老夫人的嘱托是,好声好气将请帖送至顾大姑娘手中。 特地派她前来,是以表重视。 她不过是想给顾荣一个下马威,可谁知顾荣根本不畏惧忌惮她的靠山,行事更是异于常人,令她难以招架。 “顾大姑娘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落人口实吗?老身是来送老夫人寿宴请帖的,您确定要将老身赶走?” 曹嬷嬷仿佛寻到了新的底气,腰板儿又挺直了。 “一个送请帖的,拿乔拿的人膈应。” 顾荣心下不耐,站起身来,说动手就动手,一脚踹向刁奴曹嬷嬷身上,直接将人踹出去老远。 年轻健康,就是好。 “老身?” “何时脱了奴籍,再在本大小姐面前称老身!” “来人,速将曹嬷嬷捆起来,备好马车,本小姐亲自护送曹嬷嬷返回忠勇侯府,并向谢老夫人及谢小侯爷传达,需警惕家奴欺主,在外仗势欺人之举,以免玷污了忠勇侯府世代忠烈的英名。” 话音落下,曹嬷嬷彻底傻眼了。 而守在廊檐下的仆妇们,在青棠的带领下,毫不犹豫上前,不顾曹嬷嬷的挣扎抵抗,熟练的捆住,还顺便用汗巾塞了口。 捆裴叙卿捆出的经验。 对于望舒院的仆妇们来说,不折不扣执行大小姐的命令,就是最佳生财之道、保命之道。 忠勇侯府谢老夫人的手伸的再长,也越不过大小姐处置她们。 曹嬷嬷目眦欲裂,双眸猩红怒瞪着顾荣。 锦衣上的脚印,尤其明显。 袖子里的烫花洒金请帖掉落在地,被地上的茶水浸湿,一眼瞧去脏污不堪。 顾荣嗤笑“这怪不着我吧?” 重回一世,不是为受气的,更不是一忍再忍的。 马车上。 顾荣毫不避讳曹嬷嬷,揉了揉眼睛,而后用浸了水的帕子缓缓抚过眼睫,双鬓垂落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