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晚……”耳边传来苏盛临温润低沉的声线,好似学生时代响彻校园的播音腔,令人如沐春风,连周身寒意都驱散了。 我攥着手机,脑子开始发懵,要开口时突然语言中枢短路,憋出一句:“呃,那个……你吃了吗?” 那边传来笑意,“吃了,你呢?” “我?”被他这么一问,我突然恢复神智,“我吃没吃,你不知道?” “什么意思?我应该知道?”苏盛临疑惑不解地问回来。 我一愣,突然明白——叶少没给他打电话! 我被“算计”了。 “啊……”我一手扶额,无奈又尴尬地呻吟,“我想太多,中了叶少的计谋。” “什么计谋?”苏盛临听得更迷糊了,“叶少又是谁?叶允棠?” 拿下扶额的手,我坐起身冷静了些。 既然已经起了开头,那这事必须解释到位,我顿了顿一五一十地交代:“就是今天我跟同事聊完工作,挺晚了,就一起吃饭,在一家海鲜火锅店,快吃完时遇到叶少,我们就寒暄了几句。结果等我买单时,服务员说叶少帮忙买了,我一听就……” 我吞吐了下,稍稍组织了语言才继续道:“我以为叶少一离开,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说遇到我跟同事吃饭——谁知他没说……” 苏盛临听懂了,而且很聪明地问:“所以,跟你吃饭的是男同事?” “嗯。” “还只有你俩?” “嗯……” “那你打这通电话……”他沉吟片刻,语调中添了笑意和愉悦,“你是怕叶允棠添油加醋,一通乱说,你怕我误会,所以专门来解释的?” 我贴着手机的那边脸开始发烫,尽管就我一人独处,我也尴尬羞赧到极点。 又被他看穿了! 我在心里兀自哀嚎了几秒,突然脑子一机灵,连忙反驳:“谁说的?你想多了,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我打电话是因为,我没有叶少的联系方式,想让你帮忙转达下谢意,等有机会,我请叶少吃饭。” 我这欲盖弥彰的掩饰,在苏盛临面前显得尤其幼稚可笑。 耳边传来他闷闷压抑的低笑,且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的架势。 我有点恼羞成怒,“你笑什么!我打电话确实是这个用意。” “嗯,我相信。”他艰难地打住笑声,故意逗我说,“我把叶允棠的电话发给你,你亲自跟他道谢吧。” “不不,不用!”我连忙拒绝,“你帮忙转达下就行了。” 我跟人家又不熟,打过去也没话说,多尴尬。 那边又笑起来。 “哎呀,你别笑了,再笑我挂了。”我是真的恼羞成怒了,谁还不要点面子呢。 “行,不笑了。”他再次正经起来,也很正经地打听,“跟你单独吃火锅的男同事,就是下午和你一起加班的那个?” 他果然还是打听了。 莫非真吃醋了? “是啊,他是我公司新上任的职业经理人,是个爱好户外运动的年轻小伙,业务能力很不错,为人又负责肯干,我算是挖到宝了。”我脱口而出,忍不住再次夸赞杨谦牧。 可等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又不妥。 我竟当着苏盛临的面,夸赞别的男人。 “看来你很欣赏他。”苏盛临语调沉寂下来。 “呃……”我飞快地运转大脑,故意插科打诨,“废话,我要是不欣赏,高薪把他聘来干嘛?” “说的也是,遇到个志同道合的人不容易。” 他淡淡回应我,而后两边突然同时沉默下来。 志同道合…… 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呢,我察觉到不对劲儿,好在隔着手机还能掩饰下。 于是僵持片刻后,我又轻咳了声,逃避刚才的话题:“那个……不早了,我得开车回去了,你忙吧——记得帮我跟叶少道谢。” 说完这话我就要挂了。 可苏盛临突然叫住我:“江晚。” 我神经一凛,手机重新送回耳边:“嗯?” “你当着我的面夸奖别的男人,我会吃醋。别忘了是我先表明心意的,你要公平、公正、公道,否则——” 他低沉轻缓的播音腔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从耳朵一直钻进了心里。 我被他低沉迷人的声线,被他温柔却霸道的威胁,摄住了魂魄。 “否则……会怎样?”我心跳很快,恍惚僵硬地呢喃出声。 他却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 他说话像在绕口令,我脑子本就混沌,一时没理解。 “雪天路滑,开车小心点,到家报个平安。” 他最后叮嘱完,我木愣愣地“噢”了句,通话结束。 缓缓落下手机,我困惑地皱眉想了想,才突然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他先表明心意的,要讲究先来后到,我如果愿意走出婚姻阴影,愿意再谈感情了,必须做到公平、公正、公道——优先考虑他。 否则,会有某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