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竟连这么细微的末节都注意到了。 我笑着打哈哈,故作崇拜地道:“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懂?” 他淡淡一笑,“别忘了,我在部队长大的。” “噢……”我点点头,明白过来。 在部队里摸爬打滚多年,少不了受伤流血,肯定懂一些基本的医学护理常识。 “行了,先吃饭吧。这边咖啡厅有些商务简餐,我们随便吃点,等我这两天忙完,再约你吃好的。”他拿起餐牌递给我,结束了这个话题。 闻言,我才知他出差回来后依然很忙。 可他却还是抽出时间来找我,就为了看看我的伤口到底严不严重。 我低头盯着餐牌,心里却又鼓鼓躁躁地想着别的。 如果他一直这样无微不至,对我特别关照,我真的很难守住本心,也很难只把他当做普通朋友。 哎…… 苏盛临,他到底要干嘛呢? 报恩也不必这样吧。 我们点了两份商务简餐,吃到一半时,季秘书出现了。 “苏董,您吩咐买的药。” “嗯,辛苦。” 苏盛临接过装药的方便袋,递给我:“你拿回去,按使用说明每天涂抹。女孩子爱美,别留疤了。” 我正好吃完饭,接过药品看了下,除了有消毒水,消炎止痛药,还有一支祛疤膏。 他的周到细致,真是无人能比。 我感激不尽,“谢谢苏先生。” 他突然问:“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抹?” 我吃惊,连连摇头:“不用不用,苏先生你出差刚回来,肯定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处理,吃完饭就赶紧忙去吧,我这点事不麻烦你。” “你还跟我这么客气。”他放下餐具,取了纸巾优雅抹嘴,看向我说,“什么时候可以不用苏先生苏先生的叫我。” “……”我抿唇,神色怔住。 记得第一次去苏园,给他量体裁衣时,他就说叫他盛临就好。 可我哪够资格,关系也没那么熟。 现在,他又提这话。 我愣了两秒后,笑了笑,“那……叫你什么?点名带姓不太好,直接叫盛临,感觉……” “感觉怎么了?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 我心里纠结,嘴巴半张着,怎么也不好意思叫出口。 “要么我跟季秘书一样,叫你苏董?”反正职场上,也都是互相称呼职务的。 可苏盛临一口怼回来:“你又不是我下属,也不是我的合作伙伴。” 话落,没等我吱声,他直接道:“就叫盛临。” 我:“……” 气氛有点尴尬,我脸颊又没出息热烫起来。 好在季秘书再次出现。 他弯腰低声提醒:“苏董,总部知道您出差回来了,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好。” 苏盛临点头应了,随即看向我,我马上站起身,“既然你很忙,那我就不耽误了,等你忙完,我请你吃饭——谢谢你的关心。” 我扬了扬手里的药,意思是答谢他给我买的药。 苏盛临勾唇浅笑,“行,我忙完这周就好。” “嗯,那我们下周约。” 我笑笑,转身跟上他的步伐,一起下楼。 他坐上车要走时,突然又回头提醒:“那衣服这几天先别做了,等你胳膊上的伤好了再说,不着急。” 我心里暖流不断,点点头:“好。” 在他面前,我不自觉地变得很听话,不逞强了。 目送着奥迪A8缓缓驶离,我拎着手里的药,脑海里还不断重复着他的一言一笑。 苏盛临啊苏盛临,你到底是单纯报恩,还是打着报恩的幌子,跟我玩暧昧? 我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求证。 一来,身份悬殊太大,不切实际。 二来,我还没离婚,这时候断然不能开始新感情,连暧昧都不行。 ———— 周末,江怡追悼会。 我提前订了十个超豪华的花圈挽联,跟店家约定好送达殡仪馆的时间。 追悼会八点半开始,我八点二十分到达,店家已经把花圈送到门口了。 我走进吊唁厅,远远看到正前方挂着江怡的遗像,耳边回荡着哀乐,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 江海洋、唐秀娥跟江浩以及顾宴卿在家属位站着,跟前来吊唁的宾客一一打招呼。 我四下看了看,找到工作人员,让他们把外面的花圈挽联搬进来。 工作人员一看挺多的,叫了两人去帮忙。 江家亲戚看到我,有些吃惊:“江晚你也来了?” “嗯,到底是一家人,我来送送。” “对,还是你心胸宽广,你爸不会做人,你可千万别学。”说这话的是我那个渣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姑。 小姑姑向来三观挺正,我对她说话也礼貌客气,故作委屈状:“谢谢小姑明白我的难处,他毕竟生我养我,再不会做人,我也只能认了。” 话音未落,播放着哀乐的吊唁厅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这谁搬进来的?拿走!统统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