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那边总算消停了,咱悄悄说回受害人这边。 司恋是在4号那天-朝窗外的鸟泼水后,出去补了电话卡、才联系上的大卞那头。 还是希望他能找找公安系统里的熟人、帮窦逍疏通疏通。 但也没联系上他本人,司恋打他手机关机,是联系上的立娜姐。 姐上来就说大卞住院了,北大六院,精神科全国第一,科室排名遥遥领先于之前给大卞确诊的安定医院。 精神病院,感觉离她的生活好远。 司恋对那个地方的认知,还是通过看电影《大腕》里、一堆老戏骨玩笑似的演绎-院长对精神病们进行精神状况考核,才稍显具体。 想来他们这代小孩儿,还对这个病多少存些不尊重。 年少不知愁滋味的他们,谁都难免玩笑说过—— 你神经病啊?小心精神病院派车把你抓走! 虽说对大卞的病情早有了解,可何至于到住院的地步啊……这真的完全出乎司恋的意料。 哦,对了,大卞说过,神经病和精神病不是一种病,精神病通常比神经病更严重。 神经病顶多就是肢体出现疼痛、麻木等症状,发病时吃点止痛药、捱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精神病,是会影响情绪、思维和行为的疾病,随着病情发展,患者会出现很多行为障碍,导致其没有能力按照「社会认可的适宜方式」行动,吃药也很难控制。 因此,患者的家人朋友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控制不了情绪,进而伤人伤己。 就像大卞,立娜姐说他这次突然发病,是因为在房间里搞什么网文创作,几天几夜也不出来,就吃些面包火腿肠之类的方便食品。 等父母忙完,休假回到家、想起来关心他时,竟发现他剪了自己头发泡在不明液体里喝,房间里那气味,堪比生产队化粪池! 没错,他不出门,不光吃,拉也拉在房里。 而正当父母与他拉扯、对他进行一番恨铁不成钢的谩骂时,大卞恰好又收到网文网站的编辑回信,说他写的悬疑小说语言过于平淡、没有爽点、不够吸引人。 这作品不予上架的消息-堪比扔进化粪池点燃沼气的一根火柴。 站内信里再往后的什么「希望他笔耕不辍、修改后再来投稿、再接再厉」之类的安慰话语对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改编的故事里、呈现半疯状态的悬疑小说家大卞来说,就是往化粪池里滴的一滴藿香正气,已然毫无意义。 立娜姐说他几乎是当场疯了,砸了电脑、手机,屋子里有什么砸什么,边砸边扔,还嚎叫着哭天抢地-问这个世界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总是不能成全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更要命的,是他竟把房里那些排泄物甩的满墙都是。 父母年纪大了,根本拦不住他。 待到叫来人帮忙、暴力控制住了他,大卞也闹累了。 但嘴不闲着,被绑在床上躺着仍继续骂骂咧咧,却只见嘴动,仿若失声。 最让人心痛的,是他不光成了‘哑巴’,还几乎瞎了,谁来看他、打他眼前晃,他都视而不见,可那眼中,又分明饱含怨愤。 家里人都说,他这从小到大都好吃好喝好生活的,学业工作一路顺遂,真不知道他在恨什么。 同辈几个兄弟姐妹纷纷怀疑大卞是被伤害过,还猜想他小时候或被男同学猥亵,毕竟大卞从小就有些娘娘腔,这点无法否认。 事到如今,卞父卞母才觉对孩子成长的疏忽,顿时老泪纵横。 卞爸爸痛心疾首,咬牙说若是知道到底是谁伤害过自己儿子,他宁愿犯法也要去替孩子报仇。 冗长而错乱的病发经过,立娜姐讲的支离破碎。 隔着听筒,司恋都能感受到娜姐那种心力交瘁。 因为她个和大卞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伙伴,都早已跟着脑中想象的画面、心疼的鼻涕眼泪横流,更自责到胸口刺痛。 缓了缓,姐又说最近家里实在太乱,头天看到司恋微信以为回了,一对才发现,她貌似只敲了字、没点发送。 “对不起啊恋恋,我可能也有点精神失常了,呵~” 司恋哭到泣不成声,要很努力才说清楚:“没关系、姐,我最近也是瞎忙,一直没顾上关心大卞,也有……” “没有、恋恋,别瞎想,还来得及,哪怕是癌症晚期,只要人现在还有一口气,我们也都能接受,幸好还来得及。” 立娜姐拦住了小妹妹要说的自责话语。 两人又聊了几句,司恋提出想去看看大卞。 可立娜姐却说,大卞这种病要经医务科及主管医生评估后才可以探视,目前还不行,去医院,也只能看看监控。 姐俩越聊,越觉心头发紧,决定还是走一趟去看看。 司恋离的近,比立娜姐提前到了六院。 她站在马路对面,刚望见那大楼上的红字就开始难受,又开始止不住哭。 哭到包里的纸巾都用光。 哭着去买纸买水,司恋看见旁边水果店的果篮才想起,来看病人怎么也要拎点东西。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