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普通的清晨,护士洁丝遇到了黑山羊阿诺德。 当时还是早春之际,小诊所附近的空气仍有些末冬的寒冷。 “我可没钱给你骗,”洁丝看也不看他,拿着扫帚扫着诊所前的落叶:“如果不想吓到来往行人的话,就不要戴着古怪的头套了。” 洁丝听说不远处有个叫基克城的城市,那里的人们有着黑山羊的信仰,所以她以为对方就是有着黑山羊信仰的人。 “小姐,你是个亲切的人呢。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阿诺德发出笑声:“可是我的面貌比较丑陋,我已经习惯了戴上头套生活。” “我只知道努力工作才有好的回报。” “请小姐收下这朵花吧,这是对你平日工作的褒奖。” “哈?我不需要。” “就算你不需要,也请你收下。” 阿诺德将一朵花插在了洁丝的耳边,轻飘飘地消失了。他消失的方式正如他来的时候一样,神秘且隐秘。 “……他一开始说什么来着?给我一个机会?” 洁丝将花儿取下,那是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就这样,阿诺德给洁丝留下了一点不算坏的印象。 随后,洁丝时不时会在诊所附近巧遇阿诺德,那想必不是真正的巧遇,而是阿诺德在寻找着与洁丝相遇的机会。 每一次的见面,阿诺德都会送洁丝一点无关紧要的小礼物。比如鲜花、手绢或者是一小袋曲奇饼干,洁丝不知道阿诺德送礼的理由,他的行为已经勾起了洁丝的好奇心。洁丝从不觉得阿诺德对自己有意思,她明显地感受到阿诺德另有企图。 只不过因为那些小礼物的铺垫,洁丝认为阿诺德是个不错的人,他的企图想必不是什么坏事。 嘛……既然他送我礼物了,让我听听他的请求也不是不行。 年轻的少女被小恩小惠所欺骗,天真的想法令她堕入深渊。 如果让她重回到过去,她一定不会信任任何一个来历不明人。 终于,在某一天,在阿诺德开口之前,洁丝就先忍不住了,她主动向询问道:“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吧!如果不是很过分的话,我会帮你忙的。” “真的吗?非常碰巧,我的确有个能让双方共赢的提议。”阿诺德向洁丝行了一礼:“首先,我想你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一个牧羊人,一个饲养黑山羊的牧羊人。在最近的某天晚上,我得到了神明的启示,让我得知了一种神奇药剂的制作方法。这种药剂能够包治百病,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都能治好。可非常遗憾,我是一名牧羊人,没有人相信一名牧羊人能治病,所以我需要小姐帮我推销一下我的药剂。” “牧羊人?哈哈,你这身衣服像是贵族大宅里的执事呢。” “如果我还穿着牧羊人那身破烂的衣服在诊所附近徘徊,只会被人当成是可疑人物吧?为了寻求合作,恰到好处的打扮非常有必要。” “同意。” 阿诺德对外表的重视更让洁丝认可他这个人,身为一名护士,洁丝自己就很注重自己的着装要干净整洁。 “我只想赚点小钱,若能将这药剂卖得更好,你说是你制作的也无妨。” 人类少女与执事魔族达成了交易,洁丝还没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之中。如果她有长一个心眼去打听一下的话,就会知道,这附近没有一个叫阿诺德的牧羊人。 她还天真地想着:如果药剂不好用的话,我就不帮他卖了。 与洁丝的预想相反,黑山羊给的药剂非常有效。外敷能治好伤口,内服能治好疾病,被人们啧啧称奇。 从阿诺德那里进货的药物越来越多,洁丝赚的钱也就越来越多。从贫穷的小护士,到暴富的药剂师,最后甚至被人称为“洁丝医生”,她的虚荣心无限扩大,同时对阿诺德的戒心也在逐渐增长。 因为她不知道药剂的制作方法,万一阿诺德不给她供货了,并宣称他才是药剂的真正制作者,恐怕洁丝会失去眼前拥有的一切。 可洁丝的担忧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阿诺德主动提出要教洁丝怎么制作药剂。相反,他需要洁丝帮自己做一件事情,来作为回报。 “我听说基克城的弗里曼侯爵饱受病痛,你能用这个药剂来治好他吗?” “……条件就这么简单?” “基克城有着黑山羊的信仰,我很敬重城主弗里曼侯爵。” “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我不希望引人注目。说到底,我也只是个牧羊人而已。” ……你这个样子走到街上,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吧。 这句话留在洁丝的心里没有说出口。 对于一名正式医生来说,制作这种药剂并不难。但洁丝只是个护士,所以学习的过程说不上顺利。好在洁丝平时都有在认真工作,也很好学,多少有一点药理学的基础,总算是学到了药剂的制作方法。 这种药需要用到黑山羊的血液、羊角、以及各种各样的材料,由于主要的材料都能在黑山羊身上取得,所以洁丝将其称为“黑山羊的秘药”。 在洁丝学会药剂怎么做的同时,阿诺德失踪了。 洁丝再也没有碰到过阿诺德,他就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人一样,无迹可寻。 虽然阿诺德不在了,但洁丝决定信守承诺。况且帮侯爵治病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坏处,洁丝认为能卖个人情给侯爵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一切都非常顺利,无论是获取金钱,还是赚得荣誉,洁丝仿佛走到了人生的高峰,她自己飘飘然到感觉自己快能飞起来了。 志得意满的洁丝前往了基克城,顺利地治好了侯爵的疾病。 弗里曼侯爵对洁丝的才能大加赞赏,并邀请洁丝在基克城开设诊所,他会全力帮忙。 对于这种好事,洁丝当然不会拒绝,她同意了弗里曼侯爵的请求。 在诊所建成之前,洁丝就住在了城主宅邸里。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即将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