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第一时间过来扶起江凤华,满眼心疼,“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江凤华站了起来,膝盖撞到架子腿上磕得她生疼,她的肌肤本就娇嫩,这么撞上去只怕又是红紫一片。 程皇后见叫不醒儿子,满眼焦急,“传太医啊!让太医来瞧瞧,林枫你在看什么,快去啊!” 林枫的视线在江凤华身上,他眼睁睁看着太子妃被皇后推到地上,还好红袖反应快将她扶了起来。 他愣怔,连忙低头,“卑职现在就去。” 林枫出门时莲叶正好进来将她撞了个满怀,他知道莲叶的脾气,护主子得很,可是眼前之人是皇后,他更知道皇后的脾气,一旦牵涉到太子,皇后就会发疯,所以莲叶一个小丫鬟惹不起,太子妃顶多受点委屈就过去。 于是林枫顺手将她圈在怀里抱出了寝殿。 这边,程皇后见江凤华站在一边,又朝江凤华道,“你是太子妃,东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是怎么打理的东宫,这才几个女人,就闹成这样,本宫还以为你知礼懂事,端庄娴雅,定能为觞儿打理好后宫,没想到乱成这样。 江凤华,本宫这么信任你,以为有你在,你就不会让东宫乱,整个东宫沸沸扬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你就是这样辜负本宫的信任,让觞儿不省心,还要他回来主持大局,他在外面忙成这样,都累病了,你在宫里是吃闲饭的吗,半点帮衬都没有,你这太子妃是如何当的。 觞儿是你的丈夫,伺候好他是你的本分,更是你的职责,阖宫上下都知道太子喜欢你,宠着你,怎么,你还不让他宠幸别的小主,房里留个贴身宫女是本宫的意思,只要他喜欢,你就得给他准备着。 如此小事,你都办不到吗? 还唆使小主跑到承光殿去闹,你是太子妃,你连一点小小的容人之量都没有,你还配做什么太子妃……” 程皇后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还骂得杂乱无章。 依皇后这意思,唐芊然去找陆雪霏打架是江凤华教唆的,叶素素和苏婷婉要造谣谢觞金屋藏娇也是她的错。 就连宋奉仪被谢觞宠幸,回来议论太子藏了位秀女也是她没管理好东宫,敢情她该早一些去让秀女藏好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她简直气得……差点气笑了。 守在门边的宫女都看不过眼,太子昏倒,关太子妃何事,一直是太子妃在照顾太子,接连打了好几盆水,都是太子妃在替太子擦拭身子,皇后看不见吗? 红袖都红了眼眶,为什么要太子妃受这样的辱骂,是她为太子娶的这些女人在闹,关她家小姐什么事。 江凤华一直沉着脸,瞪了红袖一眼示意她赶紧退下。 只见她上前,直直地跪在了湿漉漉的地上,“是臣妾管理不善,是臣妾的错,请母后责罚。” 她脸上唯唯诺诺,满是委屈,实则她眸光里一丝厉色闪过,很快又恢复如初。 程皇后瞪她一眼,见她软棉棉的也没有再骂,“你是该罚,本宫要重重地罚你。” 转身她又去看床上的谢觞了,眼眶里泪水都在打转,这就是皇后自认为给儿子的关心和母爱,除了她儿子,所有人她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可能是程皇后太吵,谢觞悠悠转醒,睁眼就看见程皇后近在眼前,“母后,你怎么来了。” “觞儿,你总算醒了,母后担心死了,好好的怎么会昏倒。”程皇后握住谢觞的手,眼泪也是止不住。 谢觞道,“母后,你别哭了,儿臣没事。” 他又见江凤华唯唯诺诺跪在地上,她微垂着头,肩膀微微抽搐,似在哭。 谢觞从床上下来,又见满地都是水,水盆和架子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她跪在湿地上,裙子打湿了半身。 谢觞眉头皱紧,眼神冷冽如冰,“怎么回事?” 程皇后连忙道,“没事……” 没等她说完,谢觞从床上下来,连鞋也没穿一把扶起江凤华将她搂在怀里,江凤华也不敢看皇后,趁势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里,她脸上的泪水似被瓢倒的一样,她身体还止不住地颤抖,他感觉到她的委屈,搂紧了她,朝程皇后沉声道,“儿臣没事了,母后先回去吧!” “觞儿……” “儿臣长大了,以后儿臣的生活就不用母后操心了,儿臣知道母后时时刻刻念着儿臣。”他语气不悦,又道,“她不是母后尽心给儿臣娶的妻子吗?母后难道还是不满意,那当初母后又为何非要让儿臣娶她,既然娶了她,儿臣就要护着她,这话是不是母后说的。” 程皇后愣怔,她说过吗? 即使说过她也仅是为了不让儿子和苏婷婉往来,谁管江凤华死活。 “你还是在怨母后没让你娶苏婷婉做正妻,可是母后即便不愿意你娶苏婷婉,你还是把苏婷婉娶进门了,母后都依你了啊!”程皇后也觉得委屈,并不知道苏婷婉朝她儿子说的那些话。 一提到苏婷婉,谢觞更气了,他浑身几乎在发抖,故意使气,“是,儿臣怨恨母后,因为儿臣没有娶到心爱的女子为妻,所以儿臣就如了母后所愿娶了母后中意的女子,母后为儿臣铺好的路,儿臣照着走了,母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意思是说程皇后希望他喜欢上他的正妻,他也这样照着做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现在又来为难江凤华。 江凤华听在心里只觉得冷,果然谢觞也并不是真心喜欢她,他为苏婷婉发疯晕倒,这就能解释了。 他的心里还是念着苏婷婉的,也只是一时生气才贬苏婷婉为奴。 程皇后见他眼中满是疏离,也觉得慌了,试图解释,“母后刚才听到那些谣言实在气得狠了,又担心你昏迷不醒,母后也是昏了头了,六神无主,一时着急,你喜欢她,母后没有反对……” 到了现在她都没有想过是她委屈了儿媳妇,她只是在为自己狡辩,怕儿子误会她,甚至觉得谢觞若真的喜欢苏婷婉,她已经放下和苏卿卿的恩怨接纳了她。 “既是谣言,母后该能分辨吧!”除非母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更不知道她儿子从小到大是什么品行,只一味觉得他很优秀,他的优秀是靠他拼命努力换来的,母后从未教导过引导过,她和父皇一样冷漠。 甚至刚才他在梦中梦到的竟是另一个母亲,他错误地认了别人做母亲,然而可笑的是他竟靠着这丝错误的念想活了下来。 他想:如果他的亲生母亲还活着,她一定是很疼爱他的,眼前的母亲和他长得这么像,又对他这么好,他却希望另一个模糊的幻影才是他的母亲。 这多么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