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喔喔仔,他出来了!” 随着聂嘉峪一声惊呼,宋援朝松开手刹轻点油门,车旋即汇入车流中。 湾岛仔被反捆着双手,由人押着带出了忠义堂。 尔爷没有出现,但他麾下的威猛雄壮四员大将,以及头号马仔鸡哥全都在,而在他们中间,是个个头不算太高,还谢了顶,戴一副墨镜,脖子上挂着好大一条金项琏,咧嘴一笑,金牙闪闪发光的男人,但他态度也极为虔诚,先是弯腰跟鸡哥握手,接着是威猛雄壮四员大将,握完了手还要双手合什拜一拜。 对了,他手上缠着好大一串佛珠。 都不用猜,那就是目前湾岛第一大社团,竹联帮的当家人,陈宪海了。 据说他是湾岛仔的堂叔,而且原来跟湾岛仔他爹陈四海的关系特别好,好到几乎要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但当然,如今他已上位。 他一笑,湾岛仔生死难料。 他被人故意用手肘压着头,艰难的弯着腰,但是脖子抻了老长,两只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在四处寻摸着,马路上,宋援朝车开的极慢,但也恰好经过。 就在他经过时,湾岛仔也看到他了,然后突然之间,他一拱背又扬起头来,宋援朝也被吓到了,他之所以经过,是想安抚湾岛仔的,但那家伙不会蠢到大喊大叫,把事情吼出去吧? 聂嘉峪也说:“他在找咱们,他想让咱们救他!” 作为一个半大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大的实力,能不能挑得动湾岛第一大社团,也只是看个热闹,做一下点评:“他眼神不错,居然看到咱们了。” 其实并没有。 湾岛仔扬起脖子之后高吼了两声:“起来,起来!” 陈宪海的手下们不期瘦巴巴的废太子竟然还要闹,一个个的七手八脚,将他抬起来,像死猪一样的往车上拖。 路上有行人在看热闹,但也只是看看热闹而已。 湾岛仔转眼就被带上车了,可是他既没有呼叫宋援朝,也没有喊救命,只是大声嘶吼:“起来,起来!” 直到他的嘴巴被人捂上,声音才戛然而止,宋援朝的车也恰好经过路边。 聂嘉峪正在不停的暴露自己的智商短板,他下了定语:“喔喔仔已经疯了。” 再看后视镜,再感慨:“人命有时候真的好脆弱啊。” 不是宋援朝想要打脸这位阔少,而是事实跟他想的确实完全不一样。 所以他说:“嘉峪少爷,湾岛仔今天只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就是刚才喊的那几声。” 聂嘉峪愣住了,好半天没吭声。 陈柔和宋援朝也没说话,大半夜的,街上车少,他们上了机场高速,一路奔驰。 终于,聂嘉峪说:“你们大可以直接说我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还挺有点血气的,又说:“我知道小叔做为聂氏的话事人,很辛苦,也很危险,而且他非常瞧不起我和嘉峻,觉得我们俩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我也知道自己笨一点,但是刚才……刚才我分明看到了,喔喔仔已经疯了。” 宋援朝突然打断了聂嘉峪,但不是用说话,而是用歌声。 他是在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陈柔坐在副驾驶,而一开始,她也并没有想得通,为什么湾岛仔要不停的喊起来,也是直到宋援朝开始唱,血脉觉醒,她也才醍醐灌顶。 聂嘉峪没想到宋援朝会唱歌,还直觉他应该是疯了,但也没敢打断,直到宋援朝唱到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并结束。 宋援朝的歌唱完了,陈柔也不说话,聂嘉峪沉默了半天,终于说:“这是一首歌,你们俩都会唱的歌,而你们是一起从菲律宾回来的,曾经同生共死过,现在却见死不救,他想用歌声来有达他的愤怒,而宋仔你……听懂了。” 这可怜孩子,连国歌都没听过。 宋援朝嗓音一哑,说:“是。” 聂嘉峪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说:“但我能理解你。” 又说:“哪怕我爷爷也不敢独自过九龙,你只是个保镖,对方人多势众,一看就是大社团,你就算现在想救他,你也有心无力,对不对?” 宋援朝笑了一下,声音格外温柔:“对的,嘉峪少爷。” 聂嘉峪再想了想,又说:“如果你想救他,我可以给你一点经费,但肯定不会太多,顶多也就两万块,因为我还蛮喜欢喔喔仔的,但是,一定不能牵涉到我家。” 宋援朝也柔声说:“好的,嘉峪少爷。” 聂嘉峪自认为自己虽然才新买船票,但已经登上正在疾驰的客船,好比是上马了,双手抱上副驾驶的椅背,对陈柔说:“细娘,我处理事情的方式还不错吧?” 陈柔向他竖大拇指:“非常棒。” 他见过湾岛仔的次数并不多,一则湾岛仔会拍马屁,把聂氏的几位当家人都拍的特别爽,再则他天生一副娇软嗓音,虽然做事拉胯,但也算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