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九龙,这俩老头的派头会更大。 因为是在中环,香江岛,他们还算收敛了点。 但随着两辆车头抵头,转眼之间哗啦啦的,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几十号人,乍一看都是街上的普通人,有穿汗衫的,穿牛仔的夹克的,有染头的有烫头的,还有把头发搞的跟个鸟窝似的,蓄小胡子的,总之乍一看全是流氓混蛋。 对了,跟鬼头荣和项天戈的手下不太一样,这两位爷的手下提的基本是棒球棍,双截棍,还有的不带武器,但拳头砰砰一砸你就看到了,手上戴的是钢环。 这种阵仗香江人很熟悉的,叫街头火拼。 因为中环有英方驻军,这种事会少一点,但在九龙几乎天天有。 香江人也习惯了,开车经过的人乍一看两帮人提着棍子往一块儿凑,骂声晦气就走了,交警一看大佬们拦路了,也会识趣的对讲机通知下个路口的交警,让帮忙做交通疏导,尽量不要影响到正常人的办事和出行。 看有行人往轩尼诗道走,也要招呼一声:“那边有火并,绕路吧,小心挨打。” 所以这个城市很奇怪的,它看似没有法制,混乱不堪,但在混乱的外壳之下,却又流淌着一种游离于政府之外的秩序和温情,叫它得以正常运转。 两位大佬当然没有下车,负责骂街开路,逞威风的都是他们的手下。 而因为今天大佬是来抢孙女的,他们的手下也极为嚣张。 尔爷这边还好,他负责叫阵的是他的二当家,名字叫钟吉,外号鸡哥。 他烫了个标志性的鸡冠头,烫的火红火红的,一手玩着两颗大钢丸,一手提着双截棍就下车了,迈开六亲不认的步伐,钢丸捏的咯咯响。 而董爷这边挑头的说来可就意思了,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年轻人,人称独眼哥。 不过甭看他只有一只眼睛,但打起架来可不是一般的狠,他的武器就是钢指环,下了车先砰砰两声,拳头上火花四溅,也是大摇大摆的冲向了鸡哥。 当然了,随着独眼哥和鸡哥碰到一起,几乎要零距离接触,他们的手下也胸肌碰胸肌,撞到一起了,然后你碰我我碰你,乍一看,跟要跳探戈似的。 …… 手表专卖店里,一个女职员在打包手表,另外几个店员则守在门口,其中一个手里的铁钩已经挂上卷闸门了,这一看就是在防抢,只要陈柔一出门,他们会立刻拉下卷闸门关店,等着外面打完再开张。 陈柔还是很喜欢香江的,哪怕一个小店员都有那么强的战备意识。 等打包的时候她一直盯着店外。 两辆奔驰老爷车的窗户都是落下的,俩老头坐在窗户里,也正在看她。 其中一个头发茂密,但满头皆白,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戴着镶金边的石头镜,那是尔爷,还有一个头发灰麻,梳的三七分,两道眉毛飞红,那就是董爷了。 陈柔接过手提袋想要出门,但就在这时帮她打包的店员突然笑着说:“聂太,您看到外面那两辆车了吧,那位白头发的是我契爷,他很想跟您聊两句。” 她不过出来逛个街,五分钟两位大佬就赶到了,当然是店员通风报的信。 但这店员也未免太真情实感,这是在帮尔爷拉她入伙了。 陈柔挑眉问:“找我做什么?” 店员搓着双手惴惴不安,又拍胸口:“我以我的性命保证,他绝对不会伤害您的,也就问您一句话,聂太,赏个光吧。” 就在这时,刚才陈柔买过表的那家店,西铁城店的个男服务生也跑到门口来了,看样子还试图要进来,但是这家店的店员不肯让,在往外推人。 陈柔要猜得没错,那个男服务生应该是董爷的说客了。 两位大佬没下车,但派了一帮虾兵蟹将帮他们出头,试图游说她上车去。 陈柔接过表,略沉吟的功夫,她兜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她接了起来:“宋哥。” 宋援朝陪着聂耀来买书,就在离此不远的书店里,一发现不对就打电话了。 他说:“陈小姐,我看到鸡哥和独眼哥在街头对上了,还看到尔爷和董爷的车,你这边打算怎么处理,走得了吗,要不要我通知hank他们前来支援。” 两位大佬的手下们眼看擦枪走火,要聂家的保镖再来,三方乱战,就更热闹了。 在一帮服务员的惴惴不安中陈柔又坐回了椅子上,问宋援朝:“聂耀在干嘛?” 宋援朝低声说:“还在挑书,已经挑了一大堆了还不肯走,你这边有情况,非常时期嘛,我就不跟他商量了,提前带他上车吧。” “不行,不要催他,让他慢慢挑。”陈柔说。 宋援朝有点犹豫:“您这边更重要,他就一……不打紧吧?” 他觉得聂耀就一阶下囚,对待的粗暴一点也没啥。 但陈柔说:“宋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老板已经把聂耀放出来了,你们就满足他一切的要求,然后再让他回去,你懂我的意思吧,不能放松警惕,但面子功夫要做到,尤其不要很粗暴的对待他,不要给他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