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涵看了一圈,见聂嘉峪不在,遂问陈柔:“阿峪呢,回家呢?” 陈柔笑了一下,没说话,保镖阿曾离得最近,回头说:“回大小姐,阿峪少爷在主席的病房里。” 聂涵瞬时变的有点紧张,因为她的俩弟弟,不论聂嘉峪还是聂嘉峻,脑了都有点混蛋,当初陈柔参选港姐被满港的媒体嘲过,他俩自觉丢脸嘛,对她就很不爽,这会儿又来个宋援朝,一时也说不清来路,聂涵就怕弟弟是跑去跟爷爷告状了。 她蹑手蹑脚走到聂荣的病房门口,刚刚凑近,竖起耳朵,就听里面响起哗啦一声脆响,旋即便是她爷爷虽低,但极具穿透力的一声冷哼。 聂涵当然全心全意向着陈柔,这一听就是一个哆嗦,转身跑了回来,对陈柔说:“阿娘,俗话说得好,有理没理,先告状的有理,你去跟我爷爷解释一下宋哥的事吧,他在病房里大发雷霆呢。” 宋援朝昨晚四处跑了一大圈,毕竟军旅出身,在九龙,他如入无人之境,但到中环,尤其到养和之后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一路爬到养和的顶楼,还顺着通风管道找到了陈柔,但他转悠了一大圈,对聂家的安保还是很赞叹的。 而且在来路上他已经听说过聂氏,也知道其在香江的地位了。 听说聂荣在发脾气,他也挺不安的,主动上前一步,请缨说:“陈小姐,我跟你一起去见聂老仮吧,他想问啥都行,只要不涉及我原来服役的部队,啥我都说。” 走廊里八个保镖,眼眸齐齐斜扫,也全都在看陈柔。 刚才安保队的队长梅宝山来了,他是二爷梅耀的舅舅,还是二夫人梅潞的亲弟弟,而且他跟聂荣还有一重关系就是,二十多年前在澳城,聂荣因为商业上的事情被澳城大佬做局暗杀,险些葬身火海,是梅宝山把他从火海里背出来的。 所以梅宝山可以说是聂荣的救命恩人。 而陈柔呢,哪怕她已经跟聂钊注册了,是聂家的主人,但她刚才对待梅宝山的态度太过无礼,蛮横,盛气凌人了,而且她不经聂荣首肯就擅自更换安保负责人,这太异想天开,也太不可思议了,她简直是在挑战聂荣的权威,是在夺权聂荣。 保镖们都不用脑子,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聂荣不可能同意的。 他们也觉得如果陈柔真想留下宋援朝,就该主动去见聂荣,向他低头。 保镖阿曾估计陈柔要进聂荣的病房,都做好了开门的准备。 但陈柔在见到梅宝山时有多强势,跋扈,现在也一样,她转身坐到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来了句:“我是聂家的女主人,安保任免,不需要跟任何人打招呼。” 随着她这样一句,走廊里所有的保镖顿时止息,面面相觑。 聂涵也呆愣住了,磕磕巴巴来了句:“小阿娘,这样不,不好叭!” 宋援朝都觉得陈柔有点过份,他忐忑的问:“陈小姐你,算是聂家话事人?” 要说曾经的陈柔在聂家有多么的柔顺和不起眼,现在就有多么的嚣张狂傲,她就坐在重症室的门上,她新婚丈夫的病房前,换条腿翘起来,双手往胸前一搭,她斜挑眉,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扫过所有保镖,来了句反问:“你们说呢?” 要说她是聂家话事人,她就是在夺权聂荣了,这也太嚣张了吧? 且不说一帮保镖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聂涵的心都快从胸膛中跃出来了。 她已经习惯了性情大变的陈柔,她也更喜欢现在的陈柔。 但陈柔想要夺权她爷爷,聂涵很害怕,因为她所了解的爷爷,是个极度多疑,而且特别喜欢权力的老头子,陈柔贸然这样做,她怕她爷爷要翻脸。 一时间走廊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侧耳听着聂荣那间病房里的声息,当然也都很好奇,想知道一墙之隔,年轻的,刚刚进门的新儿媳大张旗鼓要夺权时,聂荣会怎么处理,聂家的家事,又会怎么变化。 唯独陈柔依旧风轻云淡的。 重症室的隔壁是护士值班室,她进了值班室,柔声对俩值班的护士说:“你俩先出去吃点宵夜吧,我要在这儿跟人谈点私事。” 这整个私人病房区都被聂家包了,聂家的主人要谈事情,护士当然就走了。 宋援朝随后跟了进来,他是新来的,一头雾水,却也得问问陈柔:“没问题吧?” 陈柔本是抱臂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的,转过身来,纤瘦却警敏的体态,娇美,但盛气凌人的脸上挂着嫣然的微笑,她说:“怎么会没事,不但有事,而且马上就会有大事的,援朝同志,咱们虽然萍水相逢,但也是患难之交,大事当前,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大事当前,你得帮我。” 宋援朝依旧一头雾水,但陈柔说的没错,他们是患难之交,该帮的忙必须帮。 贼干脆的摸上腰间的枪,他吐了两个字:“可以!” …… 隔着一堵墙,另一边是聂荣的病房。 病房里,从管家到安保队长,秘书们,皆是剪裁良好的黑色西服,皆站的齐刷刷的,聂荣却是穿着深紫色,丝绸质的睡衣,头上还戴着同色同款的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