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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子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我的神志也猛然清醒起来。
在此之前,我对这位孟公子一无所知,我不了解他的秉性,更不了解他的实力。
若是与他硬碰硬,我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眼见他与我只有咫尺之距,我干脆扮起了柔弱,“孟公子,你吓到奴家了。”
“哦?”孟公子饶有兴致地望着我,“红玉姑娘不像是胆小之辈,怎会这么容易被吓到?莫非,你的心上之人近在咫尺,你怕本公子会伤了他?”
我望着孟公子眼睛里越演越烈的杀气,柔声细语地回道:“奴家倒是不怕孟公子会伤了他,奴家只是不忍心孟公子为奴家心忧,因为……”
“因为什么?”孟公子的兴致好似更浓了。
“因为……不值得啊!”
我嫣然一笑,审视着孟公子脸上的每一点情绪的变化。
孟公子沉吟片刻,方开口道:“好像是有点道理,本公子又何须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争风吃醋?太不值得了。”
看着他那副极其认真的模样,我突然间觉得他简直是滑稽之极。
在我的心里是否有心爱之人与他又有何等干系?他以为自己是天下之王吗?妄想着占有所有女人的身心?
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深深地感觉到,自从我踏入这孟府的一瞬,便像是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
我觉得这里处处都是奇奇怪怪的,尤其是这所院子里的一切。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那些着红衣的女子,吴管家,和这眼前的孟公子,他们好像都活在话本之中,认真地在扮演着别人安排的角色。
而我,不得不配合他们演绎着这一切。只因,我踏入此门的一瞬,便已入局!
“可是……”孟公子又突然间发话了,“本公子曾立下过规矩,凡是进入我郦婳阁的女子,都必须身心归一,完完全全地属于本公子,任何人都不得例外!”
“来人,为红玉验身!”
孟公子的话音刚落,几个身材粗壮的嬷嬷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她们齐齐向孟公子福身施礼,瓮声瓮气地答复道:“是主人!奴才定会全力为主人把关!”
她们粗鲁地将我拎了起来,“随我们去一趟吧,红玉姑娘!”
孟公子在一旁耐心地对我劝解一番,“红玉,随她们去一趟吧,为了向本公子证明你的清白,更为了向本公子证明你存在的价值!”
我向来信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与其同这帮不正常的人作无谓的争辩与反抗,不如假装妥协,静观其变。
我随那几个粗壮的老女人走入了一个隐蔽的小屋,接受了她们一番极其粗鲁的检查,再被她们带回了院子里。
“禀告主人,奴才们已对红玉姑娘做了全面的检查。”
“哦?结果如何?”孟公子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是清白的吗?”
“红玉姑娘的身子是清白的,这心却……”那几个嬷嬷欲言又止,有些紧张地望着孟公子,唯恐说错了话,导致小命不保。
“却……”她们继续支支吾吾着,身体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却是什么?”孟公子有一些不耐烦了,他斜睨了那几个嬷嬷一眼,嫌弃之色溢满了整个眼眶,“不好好回话,小心本公子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几个嬷嬷脸色大变,她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说:“红玉姑娘,她的心是不干净的!她的心里着实住着一位男子。”
什么?我简直要被她们气笑了,莫非她们有通过观察他人的外表,从而窥探到他人心灵的特异功能?
简直是疯言疯语,一派胡言!
孟公子微微一愣,他回眸看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红玉,依照本公子制定的规矩,你这种不洁之人是要被乱棍打死,再沉入池塘之中的。你可有什么话要讲?”
“呵呵呵……”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面对一群不正常的疯子,我有什么好说的?我的心里是否住着一位男子,与你们有何关系?你们又凭什么认定这便是不洁的标志?”
见我不肯信服,孟公子徐徐道来:“我孟府之中确实有能验证人心的奇人异术,她们能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细微之处,得以窥见那个人的心底秘密。”
我心头一惊,猛然想起在密室之中,那几个嬷嬷曾盯着我,不经意问了一句话:“你等了他这么久,你的心一定是好苦,好苦吧?”
我听到这个问题时,眼神曾有瞬间的凌乱,亦或是她们通过捕捉到的这个不经意间的细节,而推断出我确实默默地爱着,并等着一个人……
孟公子见我不语,轻轻打响一个手指,“将红玉送走吧!”
我想起孟公子说,要将我乱棍打死……
我大惊失色,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那些壮汉拎起我被捆得五花大绑的身体,就要往外走。
我冲着孟公子大喊一声:“且慢!孟公子难道不想听听真实之语吗?”
孟公子断眉一挑,问道:“红玉的真实之语?是关于你的清白吗?那么依红玉之见,何为洁,何为不洁?”
“我以为她们才是不洁,她们个个都是不洁之身!”我将手指向那几个面色灰败的嬷嬷,“她们的手是肮脏的,连心都是肮脏的!”
“你在说什么?”有一个嬷嬷很是愤怒地望着我,“经老身这双手为主人送去了无数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你这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诋毁老身?”
我迎着那老妪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心不仅是邪恶的,更是肮脏的!我的心里的的确确住着一个男子,但,你为何不肯告诉主人实情?我的心里一直住着孟公子,你明明看到了,却又为何不说?”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无需狡辩什么!我原本就是清白的!”我声色俱厉道,“我的心上人便是孟公子,你们为何要故意隐瞒着孟公子?可是怕孟公子遇上真爱,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公子发话了:“哦?红玉,你可知道自己究竟在讲些什么吗?”
“奴家的心上人是孟公子,从来都是。”
“自十年前奴家在塞外遇上孟公子,从此以后,梦里梦外,孟公子的影子无处不在。奴家爱慕孟公子,是以不远万里、一路跋涉至此地,只为能见孟公子这一面。”
我说得极其认真,表情配合得天衣无缝,就连情绪也酝酿得恰到好处。有那么一瞬间,连我自己都被这一段谎言给征服了。
我简直对自己的应变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红玉,此言当真?”
“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言!”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与一个精神错乱的人在对话,他用毫无逻辑的思维在一步步试探着我,而我,不得不试图用毫无逻辑的语言,来与他不停地周旋。
“既然你说你的心上人是本公子,那便证明给本公子看!”孟公子的表情一肃,直直地凝视着我。
“如何证明给你看?将我的心挖出来吗?”我也毫不示弱地盯着孟公子。
孟公子是一个疯子,我便不得不是个疯子。
然而,我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绕来绕去,我好像把自己绕进去了……
孟公子不再言语,他起身,缓缓踱步,走向那群女子近前,随手拎起一名女子,命令道:“晴玉,向众人展示一下,你是如何身心合一地爱着我的?”
被点了名的女子身体一抖,毕恭毕敬地回复道:“是,主人!”
晴玉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慢慢褪掉自己的衣衫,正是深秋季节,她的衣衫原本就已单薄不堪,此时更是冷得入骨。
她的牙齿在口腔内失控地碰撞着,整张脸变得僵硬不堪,没有半分血色。
我看不出她的情绪究竟是羞愤还是绝望,亦或者已麻木到毫无情绪……
眼看着她最后一层的衣衫即将褪尽,孟公子用折扇勾起她的下颚,轻佻地说道:“晴玉,你来我郦婳阁已有一月有余,只仅仅学到了这点本事吗?取悦本公子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只是这庸俗不堪之物,本公子今日想玩个高雅的,你可愿意配合本公子?”
“愿意,奴愿意为主人肝脑涂地!”晴玉小心翼翼地答复道。
孟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也算是本公子赠送给你一次对昨日之错的弥补机会吧!”
“谢主人赏赐奴弥补过错的机会!”晴玉忙不迭地磕头致谢,“奴昨日在主人面前呕吐,着实是罪大恶极,谢主人对奴这般仁慈,奴的整个身心都是主人的,奴的余生都是主人的,奴唯主人的马首是瞻。”
看着晴玉虔诚地冲自己表着忠心,孟公子却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晴玉,先沿着这院子跑上几圈。”
晴玉一点也不作反抗,她踮起脚便跑开了。
她只穿着肚兜、亵裤,大半的躯体裸露在外,在寒风中不停地奔跑着。
她整个人看起来如一枚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无助地旋转,只待飘落在地,化作尘土……
站在院子里的男人们皆是目不斜视,神情肃然。或许,此时此刻的他们也与晴玉一样的麻木……
我看着这样的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从前,我想起了从前被百般欺凌的自己,和如她一样可怜的女子们……
我们都曾如浮萍般飘零无助,任人欺凌,我们曾忘记了反抗,忘记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有情感,有疼痛……
晴玉奔跑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隔着老远,我也能听得到她粗重的喘息声。
我看向孟公子,只见他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不时地去挑逗一下站在他身边的其他的红衣女子。
而那些被挑逗的女子脸上皆挂着僵硬的笑,战战兢兢地迎合着孟公子的一举一动。
我的愤怒愈演愈烈。
我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我时刻准备着与这个姓孟的疯子来一场终极的决战。
或许,我的生命真的会在今日终结……
不知道晴玉跑了多少圈,孟公子终于懒洋洋地叫停了,“晴玉,你可以过来了!”
晴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风一吹过,卷来一股浓郁的汗味。
孟公子微微蹙起了眉头,“臭死了!姑娘家家怎可以这么臭?真是扫兴!”
晴玉的脸登时囧成了猪肝色,“主人,奴,奴错了……”
“你错在了哪里?”
“奴不该流这一身臭汗!”
“孺子可教也!”孟公子冲旁边的仆人吩咐道,“抬冰过来!”
很快,一缸冒着寒气的冰被人抬到了院子的中央。
我望着那寒气,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这个姓孟的疯子,他究竟要疯狂到何种程度?
晴玉看到这缸寒冰的瞬间,也彻底破防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主人,请饶了奴吧!留着奴这条贱命吧,奴愿意为主人暖脚,愿意为主人充当痰盂,愿意为主人当牛做马!”
孟公子不耐烦地打断了晴玉的话,“啧啧啧,你这样的态度就不对了,好像本公子要取了你的性命似的,本公子只是想帮你驱驱汗,乖,跳进去!”
“求您了,主人,奴真的不敢!”
晴玉的额头已是鲜血淋漓,她的整张脸被血水染得斑驳不堪。她的声音嘶哑不堪,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晴玉,快,为了本公子,快变回香香的,快,跳进去!”
孟公子依然说着温和的话,但他的表情已透露出极致的不耐烦。
他跨步向前,像拎小鸡一般,猛地揪起晴玉的头发,将她扔向冰中。
伴着晴玉的一声惨叫,众人皆如应激反应般扑通跪地,“祝主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们的呼喊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晴玉的惨叫声遮盖得了无痕迹。
晴玉很快便停止了挣扎。
她的整个身体都爬满了冰霜,好似成为了一座冰塑。
空气中散发出阵阵异香,那香味愈来愈浓郁,将人的五脏六肺都浸染得酥麻不堪。
那些人愈发激动地呼喊着:“祝主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香味十分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