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发觉周围的人对我的态度又来了一次巨变。 他们依然将我高高捧起,他们依然对我极尽恭维,却明显同从前不同了。他们远远地看见我,便极尽地躲闪,若是躲得不及时,他们便会尴尬地笑一笑,那笑容很是刻意,笑容背后掩藏着巨大的胆怯与恐惧。 就连在我房内伺候的下人们也变了。 从前,那些下人在我的面前很是放松,除了必不可缺的规矩,他们同我处得如同家人一样,他们与我之间总能畅所欲言,甚至还时常开一些玩笑,彼此逗乐。 如今那些奴才们个个谨言慎行,连走路都变得轻盈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主子不快。 这天,禾秀将饭菜摆好,正欲退下。 我叫住了她“禾秀!” “二小姐,您有何吩咐?”禾秀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 “你可是怕我?同他们一样怕着我、躲着我?我好像并没有对你们做什么过分之举。” 禾秀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没,不会啊,奴婢怎么会?奴婢这就给您备好茶水。” “不用忙了。我不喜午后用茶。” 我看向禾秀,一个眼神竟吓得禾秀跪倒在地:“奴婢该死!” “你为何该死?你何罪之有?” 禾秀愈发惊恐起来,竟拼命地磕起头来:“奴婢定是犯了大错,这才惹得主子不开心。奴婢罪该万死!” 我被气笑了:“我非妖魔,亦非猛兽,你们又何须怕我至此?” 我走过去蹲下身,欲将禾秀扶起来。不想,禾秀竟惊呼一声:“啊!” 我怒了:“我命你说出怕我的理由,若是说不出来,那便去死吧!” “奴婢怕,怕,怕您的眼神。”禾秀再次疯狂地磕起头来。 我默默地走向铜镜,镜子里一张妖冶的脸着实令我感到陌生,还有那眼神!那是怎样的一副眼神?是勾魂摄魄的诡异,是淬人心肺的寒冷,是看尽一切的漠然。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继而是天旋地转! 李海走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禾秀,脸色瞬时变得苍白。他放轻脚步,毕恭毕敬地递上一簇花。 “二小姐,这是奴才遵您之令采来的花,您看若是不满意,奴才即刻再去采一些回来。” 我抬眼望过去,那簇花有粉的、红的、黄的,衬着早春的新绿,煞是娇艳。 “不是这样的花。”我摇摇头。 李海吓得嘴唇哆嗦,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您喜欢什么品种、颜色的花?您告诉奴才,奴才定拼尽全力为您采来!” “我喜欢怎样的花?”我自问道。 我的眼前浮现出花影绰绰,它们散发着奇异的芳香,和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无风而摇曳。 “云汐小筑。”我不自觉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不仅是吓到了自己,更是将身边之人吓得惊魂落魄。 “二小姐,那里已是一片废墟。” 我看向跪了一地的仆人,吩咐道:“备轿!” 头一次,我坐着轿子穿行在云府之中。 我绕着山行走一圈,惊然发现那面秃秃的山竟已是绿草盈盈。我忙走下轿子,拨开被草掩映的山面,却不见飞虫的影子。 头顶突然传来轰隆巨响,有人大喊一声:“快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