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情室的那张巨大的地图前,参谋长谭志杰正紧张地指挥着手下的参谋们,用长木棒一点一点推动那一块块代表敌我军队的标志物,快速更新着战况。 “根据盟军司令部传来的情报,鬼子第 33 师团下属的第 121 、 122 步兵联队的番号都出现在了英帕尔北方17公里的哈利那巴德高地一带。” 参谋长谭志杰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稳但不可忽视的紧迫感向张弛讲解着目前的局势。 张弛站在地图前,眼睛紧紧盯着那些不断变化的标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鬼子已经把主力集中在这块地方。”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沉思,低声道: “既然 33 师团步兵主力都在那里,想必配属的第 33 野炮兵联队、骑兵联队和运输联队也在附近。看来,鬼子这次为了夺下英帕尔可是下血本了。” 他抬手,指向地图上密支那通往曼德勒的铁路,转头向谭志杰提问: “所以,照这样推算,在原来驻守突出部右翼、霍马林一带的鬼子第 33 师团西进之后,齐泉所在的突出部正面只有一个鬼子近卫第 2 师团了?” 谭志杰教鞭轻点突出部: “没错,鬼子连最后的底牌都亮出来了,根据前线部队不断发起渗透后收集的情报看,除了 123 联队和部分伪军外,只剩下一个近卫第 2 师团留在突出部一带防守。” 张弛眉头微微挑起,显然不理解牟田口的想法,直言直语道:“所以牟田口廉也这家伙是在玩空城计?” 大型会战,一点疏忽就可能产生数万的不必要伤亡,由不得张弛不多想。 “还是他准备玩以水代兵的把戏?不对啊,现在是旱季,雨水减少,河流水位已经下降了啊。” “以火代兵?勃固的都是雨林,植物里含水量很高,点不着啊。” 西路军对面剩下的半个没占领的食皆省几乎都是平原和丘陵,海拔100到300米不等,除了密布的河流和雨林外,地形也算不上险峻。 张弛冥思苦想也想不出牟田口廉也准备怎么用1比3的劣势兵力阻挡他的部队。 就凭现在接触线上那几道战壕? 笑话,那道防线还能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张弛还没发起进攻。 有飞机重炮坦克在,那道防线就是窗户纸,一捅就破。 “空军侦查情况如何?鬼子在防线后边集结了重兵准备反扑还是牟田口把他控制区内的铁路扒了,准备靠距离拖垮我们的后勤?”张弛看向谭志杰。 谭志杰摇了摇头:“空中侦查报告一切如常,鬼子后方的预备队部分被调往了身毒方向,反而更空虚了。” “至于那条铁路,鬼子也需要它来运送补给,所以牟田口廉也轻易不会舍得拆它的。” 张弛一想也对,如果真的有异常,都不用自己问,谭志杰肯定主动就向自己报告了。 “牟田口廉也搞不好没有任何后手......”坐下仔细思考一番后,张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不过是在赌罢了。” 张弛穿越前毕竟只是个大学生,虽然是个熟读各类战史的军迷,又在穿越后多次指挥作战,迅速成长。 但这次毕竟是关乎数十万兵力在内的会战,他并没有骄傲自满到认为自己比鬼子那些百战余生的师团长、军司令官更加会玩战术。 不过谁叫他这次遇到的是牟田口廉也呢,在后世对方可是有‘小东条’之称的,张弛知道对方并不是冈村宁次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的难缠角色。 正相反,根据后世的各种记录,以及在勃固这一年来与对方交手的经验来看,张弛发觉‘小东条’打仗除了‘莽’就是‘赌’。 仔细想想后,张弛把自己带入牟田口廉也的位置,很快理解了牟田口的思路。 张弛拉着谭志杰一同坐下,掏出一根香烟散给谭志杰,语气不紧不慢,似乎在回顾着这场战斗的背景: “他想赌的是,在我整备好部队南下之前,他就能夺下英帕尔,立下赫赫战功,迅速凭借功劳拍拍屁股高升,脱离勃固战场这个苦海。至于之后我再怎么攻城略地,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谭志杰接过香烟,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所以他的整个战略,就是冒险博一次胜利,赌我们没有时间,或者根本没有决心打破他的防线?” 张弛点点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正是如此。他赌的是速度,他赌的是能够及时运作一番,甩下勃固这口大黑锅,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有我们的存在,鬼子根本守不住勃固。” “但是他错了。”张弛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他低估了我们的反应速度,也低估了我们南下的决心。” “高林和文多一带的突出部的防线,绝不会因为他的赌注而稳固。我已经准备好了,不仅仅是为了胜利,更是为了让他明白,玩弄战争游戏的代价,永远不会是他能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