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微微颔首,心中暗自认可。 确实,在他原来的打算中,他就是要联合当地的乾国侨民势力,在勃固建立自己的第一个独立势力。 接着再伴随未来盟军对鬼子的反推,逐步将自己势力的触手遍及整个南洋。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去接触这些地头蛇,倒是他们这些家族的年轻一代主动找上门来了。 只是,南洋张家这个名号,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广府张学义是你什么人?”他突然问道,语气颇为随意,但眼神锐利。 张广松愣了一下,额头冒出几滴冷汗,勉强笑着回答:“按辈分算,他是我族爷爷。” 他心里一阵紧张,刚才的那些话其实是他凭空编造的胡吹大气。 他不过是张家偏房的一个小蚂喽,根本没有权力代表家族做出什么支持军阀的决定。 事实上,他的真正目的只是忽悠面前的这位上校,带兵去救自己的堂兄张广军。 至于后续,反正他族兄张广军手上有南洋青年华侨义勇军勃固分队的资金,他觉得到时候让族兄给这位上校一笔黄金,这件事自然就两清了。 张弛听到这个回答后,不由得笑了。 他脸上的表情一变,从原来的冷淡转为亲切。 “叫叔。” “啊?”张广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张弛微微笑着,轻声念了一遍张家的十六字辈分歌谣:“忠诚传家业,德才启后生;文章先立志,学信广远行。” 然后,他笑眯眯地说道:“鄙人张弛,广府张学义是我父亲。按辈分来说,你和那个广字辈的张广军,都是我的族侄。” “既然这样,都是一家人嘛,我去救自己的大侄子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嘛......” 话说到这里,张弛突然停了下来。 张广松刚刚还在欣喜中,听到这句话突然被打断,心里不禁开始揣测。 他小心翼翼地问:“只不过?” 张弛轻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那你们那个‘南洋青年华侨义勇军’也没必要再独立存在了。干脆解散并入我的独立团吧。对了,你们有多少人?有多少枪?队员的文化水平如何?” 张广松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 亏他还自作聪明,原以为能靠花言巧语糊弄住这位团长,却没想到对方有枪有炮,随口一句话就能轻易吞并他们的小小义勇军分队。 “说话啊,你对叔叔我的话有什么意见吗?”张弛面色一沉,长久以来带兵作战,麾下数千人马养成的上位者气势瞬间迸发。 张广松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族中长老,根本无法反抗。 他咽了口唾沫,赶紧将所有的情况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我们有三十多人,十几支步枪,现在就隐藏在附近的山上。不过我们队长张广军在带着几位骨干化装侦查的时候,被鬼子抓住了,现在关在了一个叫瑙皮镇的地方的战俘营里。” “我们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弟的偏房分支,最次的都是高中毕业,像我,还有一些人,都上过大学或职业学校。” “哦?你上过大学?什么专业的?”张弛眼前一亮,他正愁手下缺乏高素质人才呢。 “我有约翰雾都国王学院的古约翰戏剧专业的学士学位......”张广松有些尴尬地回答。 “切!”张弛一听顿时没了兴趣,失望地摆了摆手。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莎士比亚对于直接战胜鬼子全无任何帮助啊。 “小七,叫几个人来带着他洗洗澡,去食堂好好吃一顿,然后陪他上山把他那个劳什子华侨义勇军的队员都带下来。” 张广松听到洗澡二字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逃避鬼子的追捕,在大山里连续奔波数日,身上的味道早已发酵。 很快,几个警卫排的士兵进来,二话不说便将他拎起来,像提着一只小鸡般带进了营地。 ------ 新设立的指挥中心内。 张弛站在墙上那幅标满各类战斗计划和鬼子部队部署的大地图旁,轻声念叨着“瑙皮镇”这三个字。 他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的情景——在约翰人的机场,斯宾塞爵士曾托他前往瑙皮镇,解救一批被俘的约翰人,或至少给他们一个痛快,不要让他们遭受更多折磨。 张弛本没打算完成这个任务,毕竟一群约翰人的生死与他何干?他和斯宾塞爵士也没什么深厚的交情。 可眼下,形势似乎已不容他再犹豫。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地图,最终在亚瓦纳迪河与兰坎玛尤江的交汇处,找到了瑙皮镇的位置。 现在看来,不管他愿不愿意,这趟瑙皮镇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张弛很快作出了作战计划,他大喊: “郝猗呢?去集合你的一营,这次该你的一营大显神威了。” ----- 不久之后,独立团一营、警卫排、两栖侦察排和防空连全体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