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走后的第三个月，小雪妈妈才意外得知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而孩子的父亲此时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 90年代初，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移动电话，两人在千里之外，想要取得联系，要么拍电报，要么打座机，或者就找上门去。 小雪妈妈连男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发电报，怎么找上门，更别提打座机了，连个工作单位都不知道。 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小雪妈妈只好去找婆家打听未婚夫的去向，谁知婆家一听说她已经大了肚子，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婆家还找了村里的长辈过来撑腰，不光是把小雪妈妈狠狠羞辱了一番，更是彻底否认了这门亲事。 在那个年代，这种未婚先孕的丑事，真的是一把钝刀杀人，一寸寸一毫毫，把小雪妈妈往死里折磨。 不光是婆家翻脸无情，就连娘家也不得不这样的折腾她。 娘家开始逼着她把孩子流掉，然后再送她去县里或者去城里住下来，将来再找个男人嫁了。 小雪妈妈天性执着，拼死也要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宁愿单身也要把孩子带大。 最后娘家才不得不妥协，让她搬到别的村子住下来，一直到生完孩子，娘家人这才同意要把她们娘俩接回去。 小雪妈妈性子倔，自己独自生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已经半年多了，乡里乡亲大都知道她的事情，也特别真心对待她们娘俩。 虽然还是没人愿意娶她，可男女老少还是会嘘寒问暖，春种秋收，谁家都会出个人手过去帮一把，逢年过节也会串门送点吃喝。 小雪妈妈觉得自己外面生活的很好，根本不需要回去讨别人的欢心，更不需要重新听一遍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 生完孩子以后，小学妈妈怕自己的身体中不了地，也养不好女儿，就用自家的耕地拿出来，找村里换了几只羊。 每天就抱着孩子放羊，挤羊奶、卖羊奶，当然羊奶还是要优先给女儿补身体喝的。 当时奶粉太贵了，谁家也喝不起，牛奶、羊奶就成了奶水不足的家庭最好的选择。 本来她打算背着女儿，赶着羊走街串巷卖羊奶的。 没想到邻里们特别体贴，每天早上她还没出门，需要买奶的乡亲们就上门来买奶了。 再后来，县里想要扶持畜牧业，村里就她一家专门养羊的，其他人都是以耕牛为主，所以就把县里给的扶持给了她。 小雪妈妈也是个狠人，拿着县里给的几百块钱扶持资金，马上就全都拿去买了羊。 几年下来，在县里提供的培训基地，她不光学会了科学养羊，还学会了给羊看病、接生，还带着其他村子的养殖户一起搞繁殖基地。 小雪妈妈圈里的羊越来越多，手里的钱也越来越多，看上她的男人也越来越多，宁愿倒插门帮着她一块养牛养羊的男人更是多的数不过来，可小雪妈妈就是谁也不嫁。 不管男人对她多好，她始终就是两个字，不嫁！ 在小雪考上大学准备进城里上学的那天，家里的养殖场也不干了，小雪妈妈说，我女儿上了大学，我不能在家干这个给她丢脸。 其实这些年起早贪黑，小雪妈妈早就存够了女儿的嫁妆，她这一辈子就为了女儿活，现在女儿的生活有了保障，她也算是能安心放下了。 现在小雪也大学毕业了，从小到大，妈妈对她唯一的嘱托就是，千万不要轻信男人那张嘴！不到领证那一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交出去。 如果是别人的家庭，或许还觉得母亲封建，或者觉得母亲小题大做，食古不化，可小雪这二十多年亲眼见证了母亲的不容易。 上了这么多年学，认识的男同学不上万也有几千人了，她也不是没有动心过，也确实交往过几个男朋友。 不管她多么喜欢、多么不舍得，她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宁愿放弃也不纵容自己。 小雪和她妈妈的事情，东山只听小雪喝多了的时候提起过一次，不过这已经足够他记忆深刻了。 而且东山还知道，小雪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到底是谁，她也从来没有想要去查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对于小雪，东山付出的感情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如果不是东山已经和王月有了家庭，东山也许真的会选择和小雪组成家庭。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东山也不可能错过王月。 小雪不一会就喝多了，东山送他上车里睡觉去了。 胡老板带着老婆也回家了，网吧里也进入了通宵模式。 东山给网管丢了一包烟，也回车上睡觉去了。 后半夜，车外突然吵吵嚷嚷，东山迷迷糊糊被吵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东山赶紧起来，一把抓起驾驶座上的军大衣，披在身上赶紧下车去看看怎么回事。 网吧里闹哄哄的，东山一进去就看见大家都不上网了，一群人围着最后面的一排电脑，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说什么呢。 东山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下了班的花大姐们在手撕渣男流氓。 网管看老板来了，赶紧过去跟老板解释，东山听他一说，再结合现在的情况，马上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经常来网吧的一个50来岁的老光棍，他白天在附近打零工，晚上就来网吧过夜。 他识字不多，不会网上聊天，所以上网也就是看看电影，游戏也不会玩。 后来不知道谁教会他在网上看片了，从那天往后，他每天晚上来网吧上网，就自带三个矿泉水瓶子，一包鸡爪子。 那三个瓶子里装着的正是隔壁酒馆里的散装酒，鸡爪子自然也就是他的下酒菜。 以前的时候，他每次下午过来上网，喝完三斤酒，吃完一兜鸡爪子就回家睡觉去了，毕竟第二天还要干体力活。 所以网吧认识他，熟悉的人都叫他三斤哥。 后来他听说，网吧后半夜有陪舞的老娘们来这里熬到天亮，而且不管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们还是穿的一如既往的单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