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浪费火车票,东山坐着另一辆黑车去了县城,如期赶上了每天仅仅一趟晚上8点奔赴省城的火车。 换乘又一辆黑车驶向县城,车里的人议论纷纷,都在问东山事故车里的情况,东山说自己吓坏了,啥也不知道。 黑车司机对东山说,就两个人活着,其余的人拉出来的时候就断气了。说完还大肆渲染了一下车里的惨状,那形神兼具,好像他才是死里逃生的那一位。 东山很麻木,并不知道这些话都意味着什么,只记得司机和车里的老人不停的提醒东山要去庙里还愿。 还愿?什么意思?怎么还?? 到省城的第二天东山就去了市中心五一广场西北角的关公庙还愿,因为没有来过省城几次的东山,实在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庙宇。 正殿的门口坐着一个既不像和尚也不像道士的老头,老神在在的说求签、还愿到他那里取香火。 白痴一样的东山愣住了,这尼玛这也太神了,刚进门就算出来自己千里迢迢跑来是要还愿的,问都不用问一句就盖棺定论了,而且还手拿把掐,一掐一个准,这谁受得了。 东山一脸崇拜的走过去,郑重地双手抱住签筒晃了晃,一支签掉在桌子上,老头缓缓拿起来,又眯着眼瞄了一下东山然后拖着长长的声音问道,求财运啊,还是求姻缘啊?这支上上签不知你要求哪一卦。 东山赶紧说求平安,老头转身从背后的架子上拿下一张小纸条,慢条斯理的说,解签100。 东山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来一小卷钱,抽出来一张递给他。 大师说这些世俗造孽之物他是不会要的,让东山放进功德箱里,东山大吃一惊,果真遇上神人了,这时代连东山这个半大的学生都知道金钱的重要性,他居然如此淡薄,视金钱如粪土那得是什么境界的人物,绝对是有两下子的。 解签解了什么东山忘记了,只记得最后四个字是三春一景,签文的解释东山也忘记了,太久了。 解完签,老头说香火钱也要放进功德箱。 东山问多少钱?他说随缘吧。东山满脸迷茫的问随什么缘,老头半抬起头从老花镜的上缘看向东山,当然是随100元了,东山心疼的摸摸裤兜里的钱,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赶紧往里面走。 太难了,又怕人家看不起自己没钱,又怕自己不会拒绝乱花钱,干脆不买了,先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再说吧,早知道来之前在外面什么地方买点香烛了。 没法进香,只好在里面转转看看,东山垂头丧气的走到二楼,原来二楼是个凉亭,凉亭下面赫然是一尊巨大的关公跨马提刀的铜像屹立中间,那种威武、霸气、杀气腾腾的气势瞬间把东山感染了,铜像怒视南方,马头仰望长空前蹄腾空跃起,好像在发出一阵嘶鸣,铜像前面是刷着黑漆的巨大香炉,一大早就香火旺盛、烟雾缭绕。 古惑仔里连皇家JC都要膜拜的大神就在东山眼前了。 四下无人,东山掏出“板三五”点燃三根,郑重其事的一边给关老爷上香、磕头,一边讲述自己的遭遇,一边祈求关二爷日后一定要保佑自己平平安安,保佑父母健健康康,至于怎么才算还愿东山还是不懂,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还完愿,东山在二楼的平台上找了个背对关二爷的位置坐下来,顺着关二爷的目光看向外面,整个五一广场就在眼前,就在脚下,眼前的繁华似乎被红墙青瓦隔绝在了这香火之外,丝毫无法感染到庙宇的清净。 抬头望去,东山使劲去回想昨天经历的一切,但是总是在翻车和醒来之间恍惚不定,飞出车外的那一眨眼的情景似梦似幻、似真似假,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奇事,难道说车祸是东山的幻觉?东山自己臆想出来的? 走出关公庙的大门,东山转身深深鞠了一躬。 松了一口气,东山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有什么奇迹般的运气的,即便有,相信也用在了选择父母上,有这么好的父母本身就是东山的福气,东山已经很满足了。 既然侥幸重生,自然要活得精彩,先去洗个头理个发,东山要神清气爽的奔赴新生,不过那个时代的洗头理发还真不一定是洗头理发,要靠灯光的颜色去判断。 柳巷,真可谓花街柳巷,省城的绝对特色,整夜灯火通明,不分昼夜人头攒动,两边的摊位和店铺也是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商品眼花缭乱,从街头到巷尾,到处是任贤齐、张柏芝、光良品冠、朴树的流行歌曲,卖磁带的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尽管基本上全是盗版的。 四大剧院分布在整个柳巷,男男女女浪潮一般游荡在大街上,几乎每个摊位和店铺都要走近仔细看看。 各种东山没见过的小吃应接不暇,烟雾缭绕。 好在好吃不贵,东山几乎是从头吃到尾,直到撑的吃不下了,才提着半个红薯饼继续闲逛。 三J剧院,四个大字在远处闪着红光,电影院?在老家看电影一年也难放几次,而且一票难求,在县城上高中几个月也只去过一次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