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愉悦的柳絮,哼着小调回到家。 进门就瞧见柳娟和她那大伯娘,拿着把蒲扇坐在枣树下乘凉。没瞧见她爷奶和柳成材,多半是在外遛弯儿了。 厨房中有人影走动,不用想,多半都是她娘在做晚饭,这母女两也是够够的了。 见柳絮提着个篮子进来,柳娟仰着头瞧了瞧,见是些旧衣物,眼眸一转,阴阳怪调说道: “哟,柳絮,你这是打哪儿乞讨回来啊,这么大一篮子衣服?” 陈舒曼也看了一眼,没说话,但眼里的讥诮是那么明显。 柳絮深呼吸一口,不想搭理她们,转身往他们家的屋子走去。 她不想理,可柳娟不干了。 “死丫头,跟你说话呢,哑巴啦?” 柳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眸中一片冷冽,丢下一句“辱人者人恒辱之!” 便加快速度,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娘,这死丫头是不是在骂我?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身后传来柳娟气急败坏的声音,柳絮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还顺手栓上,以防柳娟发神经冲进来。 确认安全了,柳絮将上面几件衣服拿开,最底下那件,里面包着糕点和铜钱。 先把糕点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才把那一包铜钱给抱出来摊在床铺上。 看着这一串串铜钱儿,柳絮嘴巴都快咧道后脑根儿了。这是她在这个时代赚的第一桶金啊。 从三婶那听到,现在高粱3文两斤,糙米3文一斤,陈米5文一斤,细米7文一斤,细面8文一斤。 她手上的钱就算全部买细米细面,也够他们娘两吃几个月了。就算现在就分家出去,她也不怕会饿着她娘了。想想就美滋滋啊。 “铛铛铛”敲门声传来,吓得柳絮一激灵,赶紧把钱包起来,往床底下一丢。 “谁啊?” “絮儿,开门,是娘。” “来啦!”拍拍胸口,呼了口气,柳絮脚步轻盈的跑去给娘亲开门。 徐若兰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两碗清水,不是,是清可见底的粥,两个杂面馍馍,走了进来。 现在农活忙完了,依着章老婆子那抠搜的性子,晚饭还有馍馍吃,那都是良心发现了。 柳絮结过娘亲手中的托盘,放到小桌上,又倒回去把门栓上。 趴门上听了听,放心的走了回来。 徐若兰被她这一顿操作弄懵了。 “絮儿,你这是?” “嘘,娘,你等一下” 她先将她刚才着急藏被窝里的点心拿出来,让徐若兰拿着。接着又趴下身子爬到床底下,把自己扔里边的包裹拿出来。 然后拍拍手上和包裹上的灰尘,把包裹打开。 看到摊在床上的一串串铜钱,徐若兰眼睛瞪得浑圆,嘴巴成了o型。 好一会儿,她才吞了吞口水,看着柳絮,结结巴巴的问道: “絮,絮儿,这、这就是、就是菌、菌菇卖的?” 没办法,她想的其实和陈兰一样,以为他们这么鼓捣,有个几十上百文那都是老天爷开恩了。谁成想会有这么多。 菌菇就山上捡的,不要本钱,卖几文都是赚,不怪她如此吃惊。 “是啊,娘,不过这只是我们得的那一份,杏儿他们的都分出去了。” 然后在徐若兰时而吃惊、时而疑惑、时而点头的情景下,柳絮将他们从出发到分完钱的事情一一和娘说了一遍。 徐若兰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家女儿。是欣慰,是骄傲,也是自责。唯独没有怀疑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因为原来的小柳絮就很聪明伶俐,只是她爹走了之后才慢慢的变得沉默自卑。 她只以为自己女儿是因为上次被打之后,开始自立自强了。 “絮儿,娘的乖宝,都是娘不好,娘没本事,照顾不好你,才让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奔波劳累……呜呜呜” 徐若兰伸手轻轻的抱着柳絮,将脸埋在柳絮脖颈中哽咽的出声。 柳絮一时间有些懵,随即反应过来,伸出小手,轻轻的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 “娘,您千万别这么说呀,您已经很疼絮儿了,这怎么能怪您呢。而且絮儿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呀。” 接着柳絮像是想起什么,忙说:“娘,您现在怀着身孕呢,可不能这样伤心忧思了,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的。” 徐若兰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说:“娘知道,就是一时没忍住。 对于她娘的自责,她很理解。 自从她爹走了以后,家里对她们娘俩越发的苛待,她娘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妇女,即便心中想要去改变这一切,也有心无力。 柳絮担心她娘又绕回去了,于是眉眼弯弯的指着床上的那堆铜钱说: “娘,你看,咱们现在有这么多钱了呢,你要不要数一数?” 徐若兰被她的话逗笑了,伸手点了点她额头:“噗嗤,你这孩子,把娘当小孩子啊!” 见自家娘终于破涕为笑,柳絮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原谅她,她是真的不太会安慰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