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阿六闻到自己身上飘出来一股尿骚味,脸红了起来,找个借口,就着急忙慌地溜回到庙里去了。 少女抱着小魁兽走回到白马身边,见白马已经疲惫不堪地昏睡去,便依偎着靠在它身旁,不多时,熬不住瞌睡,也趴在白马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草丛里依稀响起来虫鸣。 刚才一战,本来阴沉的夜空云层被激荡开来,月亮露出了身影。 大樟树的枝叶随夜风中婆娑摇曳,印出斑驳的影子在地面上暗自浮动。 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像刚才的战斗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落木振翅飞到大樟树顶上,仔细环观了一下四周,见无异常,便收起羽翼。 树顶上,他仗剑远眺刚才那个一掠而过黑影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道,流归,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肯见我们? 若不要维护云小韵、封值他们几个的安全,落木刚才早就追过去了。 刚才的话不过是为了安慰云小韵罢了,流归的身影,他又怎么会看错。 远方的黑影抱着掠夺过来的‘萧三登’骨刀,夺路狂飞,他的身影飞出愚室村后,压在低空又飞出极远,才在一座无人的荒山上扑闪着落了下去。 落地之后,他的羽翼收了起来,月光无遮无掩地洒落在他身上,露出流归清秀的面容。 流归回头望了一眼,转身将‘萧三登’的骨刀插在地上。 不一会,又一个黑影翼族急速朝荒山飞来,从山头的空中落下。 流归露出警惕的眼神,一伸手握住插入地面的骨刀。 那黑影翼族落地之后,收起羽翼,并没有马上靠近过来。 流归看清来者,冷冷看着他,道:“营主,这是我夺来的骨刀!” 那黑影正是当初出现出现在月牙镇的冷风营营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流归一眼道:“我知道,但这是无法境的骨刀,这样的骨刀,不要说对你,即使对我,也一样充满了诱惑。” 流归将手中的骨刀握得更紧了些,手心冒出冷汗,道:“所以,你是想从我这里把骨刀夺走过去吗?” 冷风营营主沉默了一会,看了流归一眼道:“这样的骨刀,对我来说是补药,但对你来说,却是毒药!” 流归紧紧握住骨刀不放,道:“不管是补药还是毒药,它现在都是我的药。” 冷风营营主有沉默了会,道:“把它交给我吧,我会给你应有的补偿。” “我不需要什么补偿,我只要它。”流归道:“营主,营中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它是我夺过来的,所以,它就该是我的。” 冷风营营主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器场朝流归压制了过去:“我当然明白营中的规矩,但是,我在这里杀了你,有谁会知道我破坏了规矩?” “你可以杀了我。”流归顶着器压,好不退缩,直视冷风营营主的眼神道:“但我知道,你并不会!” 冷风营营主哦了一声道:“它对我而言,已经有足够的诱惑杀了你,我为什么不会?” “因为你是营主!如果你想要这把骨刀,你就该抢在我前面掠夺了去。”流归道:“如果你真想要这把骨刀,我一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这把骨刀,是你刻意让我取走的。” 冷风营营主又沉默了一会,徐徐收回噐息。 噐息一撤,流归身上的压力立刻消失了。 良久,冷风营营主缓缓道:“流归,你很聪明,这把刀归你了,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你硬是要强吞下这把刀爆体而亡的话,这把刀连带你身上的骨刀,都是我的。” 流归道:“这点不用你提醒,我是冷风营的翼族,我的刀就是冷风营的刀,冷风营的刀自然是营主的刀。” 冷风营营主道:“你明白就好,如果你一定要自己吞下这把刀,我可以现在给你护法,一旦出现噐息暴走,也好出手帮你压制一下。” 流归提起在地的骨刀,插入到自己的骨刀之中,却并不急着吞噬,拱手道:“多谢营主,今日心神不定,不宜吞噬,他日我吞下这把骨刀之时,再来劳烦营主帮忙护法。” 冷风营营主瞧了他一眼,略微有些诧异道:“这样的骨刀,你现在不吞下,不怕别的翼族眼红,私下打你的主意吗?” 流归道:“除了营主,没有翼族知道我身上藏了这样的一把骨刀,除非营主......” 冷风营营主微皱了下眉头道:“你还是在担心我算计你的骨刀么?” 流归道:“我说过,营主如想要这把骨刀,它早就是你的了,不需要什么算计。我所担心的是如你所言,被别的翼族惦记上。当然,若营主不说出去,便没有什么好令我担忧的了。” “流归,你需要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这样的骨刀,你踹在自己的骨刀里,如果你不能及时吞下,或许会有一天,反而被它反噬。”冷风营营主道:“如果你有一天控制不住它,或者你自己要放弃了,把它交给我,我依然会给你应有的补偿。” 流归道:“若有那一天,我一定将它交给营主,不让它旁落到别的翼族。” “你不用提防我,更不用刻意恭维我。”冷风营营主盯着流归的眼神,冷冷道:“其实,你我的心里都清楚,我之所以不在你之前去取这把骨刀,只有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并非我刻意要把骨刀让给你。” 流归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默默看了冷风营营主一眼,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冷风营营主刚才之所以没有抢取这把骨刀,只因为不敢! “我是翼族,不是人类,没有他们那么虚伪。我若能取,就决计不会让给你。”冷风营营主接着道:“我不取,是因为我不敢取。除了你,哪个翼族敢在静楼台一招弑神的威压之下,还能,还敢生出抢夺骨刀的心思。就凭这一点,这把骨刀是你的了。” 流归依旧默默无言,但他刚才握住骨刀的手却微微颤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