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小曼摇了摇头,淡淡道:“巴山竹,你敢来此,只是因为你不明白,在斧国,没人能杀得了我,李妃不行,你,更不行!” 她的话音才落,一杆土黄的长枪突然从地面钻出,笔直刺入马车车架,车架从中间碎裂,瞬间化为纷飞的木屑。 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从碎裂开的车架底下钻了出来,一手握住破土而出的长枪。 马儿受惊,昂首发出一声惶恐的嘶鸣,掉头朝鬼门关外狂奔...... 侏儒目光冷峻,回手一枪,长枪贯入地面,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马儿迎着夕阳,对面斜射过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恐惧已经让它顾不上这些。 快,用最快的速度逃离鬼门关,是它现在脑海里唯一的也是最本能的想法。 你逃不掉的!侏儒冷笑一声,他的手指轻轻往上一挑,长枪再次破土而出。 枪尖从马腹斜贯而入,穿过马颈,从马头部贯穿而出。 马儿发出一声绝望的痛苦嘶鸣,立时气绝。 马腿疲软,四蹄子栽地,身子借着惯性向鬼门关口滑行了出去。 地面的摩擦阻力之下,马身慢慢停止了下来。 鬼门关上横梁的影子,正好挡在它的马头之前。 就是死了,也别想逃出鬼门关! 长枪一击得手之后重复入地,在地表游行,回到侏儒跟前, 侏儒伸手一抓,将长枪从地表提起,指着斧小曼的背影道:“进了鬼门关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斧小曼毫不理会他的叫嚣,依旧十分平静地缓步而前。 侏儒见自己被斧小曼无视,心中恼怒,远远朝巴山竹叫道:“巴山竹,不用与她等废话,杀了就是!” 巴山竹微微耸了耸肩,立在他肩头的那只苍鹰振翅迎着夕阳飞向空中。 斧小曼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空中,只见苍鹰在空中绕着她来回盘旋...... 侏儒见苍鹰久久不攻,忍不住又朝巴山竹囔叫道:“巴山竹,你等什么?还不动手!” 巴山竹没有理会,眼睛望向空中,此时,他的眼珠一下变得异常的黝黑深邃。 苍鹰在空中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收缩在腹部的爪子突然伸长出来。空中,它的爪子伸长一分,地上影子里的爪子就伸长出一丈。 空中,一声鹰唳,鹰爪的影子犹如乌云盖顶罩到斧小曼头顶,锋利的爪子往她头顶方向凶猛地抓了下去。 眼看阴影爪尖就要抓到斧小曼脑壳,斧小曼脸上的浅露突然红光一片,红艳艳中,一只纤纤玉手临空一抓,一把抓住苍鹰阴影的爪子。 盘旋过来的苍鹰阴影顿时止住不动,再也不能往下逼近一丝一毫。 巴山竹身躯一颤,双目白眼上翻,苍鹰猛地往上煽动双翅,试图挣脱出去。 苍鹰的投影中,巨大的黑色双翼也跟着猛烈地扑腾起来。 只是,无论它如何费劲,都无法挣脱红妆的手心。 红妆冷冷朝空中的苍鹰看了一眼,手心升腾起一团火焰,火焰瞬间将苍鹰整个巨大的黑影吞噬了下去。 焰火中,黑影瞬息化成一缕轻烟。 空中的苍鹰都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就在高空中同时化为灰烬,飘散在风中。 巴山竹的眼睛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双眼的眼角全都抿出鲜红的血泪。 他把眼光从高空收回,滴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红妆,惊慌中后退两步,良久才骇然道:“红妆,没想到你真的觉醒了!月牙镇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每次出现都是那么惊艳的红妆看都没看他一眼,清冷的高傲中,漠然而不语。 侏儒手中握住的长枪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颤声道:“她,她就是传说中的红妆么?” “所以,你们才敢重返斧国。”巴山竹没有理会侏儒的异常反应,而是远远看着斧小曼道:“所以,因为红妆,你不会再选择回头。” “我说过,斧国无人能杀我。”斧小曼依旧缓步而前,轻声细语,表达的口气却铿锵而坚定:“我亦不会回头。” 巴山竹略沉默了一会后道:“即使你不肯回头,也无法踏过鬼门关。” 白姨冷冷道:“就凭你和那个小矮子么?” 巴山竹摇了摇头道:“巴某不才,还远远没有自大到这个份上。” 白姨喝道:“那就趁早滚开!” 巴山竹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恕难从命!” 白姨恶狠狠道:“巴山竹,你这是想找死吗?” 巴山竹此时已经从刚才都震惊中平静下来,他一脸淡然道:“我杀不了你们,难道你们就杀得了我吗?” 白姨道:“有何不可?” “白菲,你不必吓唬我。你我都知道,公主未曾练息,所以她还无法真正御用红妆。红妆刚才所做的一切,只是本能的护主。”巴山竹道:“只要公主还不能真正掌控红妆,红妆就不会主动攻击我。” 白姨闻言,默然不语。 “所以。”巴山竹接着道:“只要我不找死,你们一样杀不了我。” “这就是你明明听说了月牙镇的传闻,却依然还敢在这里阻击公主的原因?”白姨道:“所以,你牺牲一只苍鹰的代价,就是为了试探红妆的存在?巴山竹,就算公主不杀你,难道你就挡得住公主前行的步伐吗?” “我挡不住。”巴山竹道:“但是,我们挡得住?” “你们?你和那个小矮人?”白姨嗤之以鼻道:“我没看出那个小矮子会有这等能耐。” 手握长枪的侏儒闻言气得暴跳如雷,冲着斧小曼的背影,嘴里哇哇破口大骂,却并不敢前进半步。 巴山竹摇了摇头道:“白菲,你没明白,我们,并不只是我们!” 白姨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她了解巴山竹,从巴山竹的话音里,她隐约觉察出他话里隐藏着明知红妆觉醒,却能还让如此淡定底气:“你们......?” “是的。”巴山竹道:“我们!” 说着,白姨脸色突然凝重,她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因为,就在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她发现巴山竹身后的丛林里,正静悄悄地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而此时的雾气已经越凝越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