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扇一面,是泼墨有竹林山水的风景,另一面,却是写有如下字句: “微臣于话,斗胆上言,自陛下归来,龙体有恙,随陛下南征北战的左丞相萧南,日益跋扈,已现悖逆之心,愿陛下五日内除之,否则百官不服,皇都御林军不稳。” “臣斗胆进言,非是为臣自己着想,实是为了陛下,为了大金帝国的社稷。” “愿陛下五日内下罪萧南,五日过后,若萧南尚在,恐皇都不稳,陛下慎之,慎之。” 这把纸扇扇面,居然是一封奏折! 一封二十年前,右丞相于话写给当时,正在病中的紫微大帝的奏折。 可奏折中所写,哪里像是一个臣子,该对皇上说的话,奏折中满是警告威胁! 于话分明是在对紫微大帝说:你若不除掉萧南,我就让你皇位不稳。 根据这封奏折来看,二十年前,于话已经掌控了御林军,连朝中大臣,也大多被他控制。 如此看来,萧南谋逆案确实是一个冤案。 但害死萧南的,不是紫微大帝,而是如今权倾朝野的于话! 在宫中时,紫微大帝问过苏落一个问题。 为何身为皇帝的他,有那么多嫔妃,也给了那些嫔妃许多疼爱,可就是没有一个子嗣? 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已不言而喻。 想来企图杀死叶天的阎森夫妇,也是于话的人! 苏落心中愈加怒不可遏,于话做这些,目的是什么?是要窃国吗?! 皇都之中,街道十分宽阔,随便一条街道,都可以供四五辆马车,并排而行。 虽然在过年,或紫微大帝寿诞等节庆之日,皇都之中热闹非凡,熙熙攘攘,街道上拥挤不堪。 那时,往往会有自两边行来,相向而行的两辆马车发生碰撞。 可是今天并不是什么节庆日子,街道上有足够的宽阔地方,让相向而行的两辆马车经过。 然而宽阔的街道上,偏偏有两辆相向而行的马车即将相撞。 因为这两辆马车都行驶在街道的正中,而且谁都没有让道的意思。 所有人都在驻足观看。 马车相撞,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今天的这两辆马车,一个里面坐的是当朝丞相于话,一个是威名赫赫的静德王爷! 这便有意思了。 为静德王爷赶车的依旧是那名紫衣护卫,而为于话赶车的,则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大汉。 这名大汉虽是坐在马车上,但众人看去,居然会生出一种渺小之感,仿佛这大汉是远古巨人。 大汉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鞭,赶着骏马,迅若雷霆。 而在大汉右手边放着一把大刀。 大汉驱马疾驰,紫衣护卫同样驱马狂奔。 眼看两辆马车就要相撞,大汉和紫衣护卫几乎是同时跳下马车。 二人手握缰绳,生生将狂奔的骏马拉住! 与此同时,两辆马车的帷幔,又几乎是同时被里面的人拨开。 “林四,怎么回事!见了王爷,我们就应该让道,你和王爷争什么,下次不准这样了啊!” 一名面白无须的老者,训斥了那名大汉一声。 这位老者,便是于话! 于话今年已七十有余,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双手和脖子上也是布满褶皱,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深邃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与二十年前相比,于话确实老了许多。 但是,于话现如今的威严,要比二十年前更盛。 不怒自威! 于话只是一个瘦弱的小老头,可是就算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站在他面前,都会感到恐惧。 因为你猜不出于话在想什么,更加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连城,你也是,于丞相为我大金国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如今年纪已大,我们应该礼让才对!” 静德王爷也训斥了紫衣护卫一声。 接着,静德王爷和于话遥相拱手,宣了一声:“王爷(丞相)好。” “王爷,近来蛮族入侵势猛,已兵发北荒,余虽不才,但也觉得王爷应该回北荒督战才对。” 于话面露微笑,声音也十分温和。 “本王虽是北荒之主,但说来汗颜,其实北荒安危,全赖北荒大军各位将领之才,本王尚且年轻,和那些久经沙场的军中将领相比,不知要差上多少,本王回不回去,无甚大碍。” 静德王爷话锋一转:“但是,这皇都可不一样,本王是必须留在这里的。” “留在这里做什么?”于话笑着问道。 “弄清楚一件事!”静德王爷言语铿锵有力。 “什么事?” “二十年前,萧南之死!” 静德王爷此话一出,四周围观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原本这条街上,只是有路过的行人,但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人将这里围拢,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围得这里水泄不通,而皇都其他片区的居民,依然有许多人正朝这里赶来。 一来,他们是来看静德王爷和丞相于话的。 二来,这些天,人们都在谈论萧南的事,他们想知道静德王爷对此事的态度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