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男人讥讽地笑,“你爷爷也不是一开始就把你当杀人工具培养的。” 听到这里,姜浦和缓缓抬头,双眼有些浑浊。 男人大概算了算:“至少十年前,他是真心对你好。” 十年前,在姜家还只是一个小门户的时候,姜浦和得到的爱都是真的。 “不过那都不重要。”男人的脸上阴笑不减,“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杀了我,从今往后接替你爷爷继续为我们卖命。” 男人继续道:“二,留下我的命,继续为我们卖命。” “我可以给你机会杀了我,因为我的命不值钱,但你可以泄愤。” 男人昂首瞥过去:“从现在开始,你有三分钟可以考虑。” 他就算被绑着,说出口的句句都像一根刺扎在姜浦和心头。 姜浦和的周身布满阴霾,气压一度达到最低,他沉沉地盯着那个男人,眼底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时钟滴滴答往前走。 “两分钟。” 姜浦和仍旧默然无声。 又过了一会。 男人的声音像死亡警告一般再次响起:“一分钟。” 他转头,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姜浦和的身影,被绑在身后的手把玩着一把刀,冷冽渗人。 “时间到……” “不。”姜浦和容忍着出声,“我还有第三个选择。” 他抬脚走过去,一字一顿地:“杀了你,从今以后我跟你们毫无关系。” “签卖族契的不是我,谁签了就只管谁那一代,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感谢他培养我,但我的人生,凭什么要被你们干预?” 姜浦和口吻锐利,像一把尖刀,“杀人工具吗?未免太过可笑。” 男人侧对着他,听着这些话,眼底划过一丝讽刺之意,随后双手突然睁开,刀光划破空气。 他几乎是一下子闪到了姜浦和旁边。 察觉此情况,姜浦和立马做出反应要躲,但没来得及,一刹那间,他的脖子上多了把刀。 姜浦和眼神一僵。 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刀光刺着他的眼,皮肤已经渗了点儿血。 男人狞笑一声:“你确实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我替你选择。” 姜浦和哪儿会管那么多,对脖子上渗出来的血视而不见,眼神只滞了一瞬,他的身子往旁边一退,然后弯腰,抬腿猛地踢向男人。 男人反应也是快,在他躲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刀倏然跟上去砍在空气里,然后立马翻身。 姜浦和踢空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沾到了一抹鲜红,却又丝毫不在意地放下手:“要么别再盯着我不放,要么杀了我。” “你自己选。”他看向对面的男人,神色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男人握着刀,口气依旧强势:“我可选不了,我只奉上面的命令行事。” 姜浦和盯着他,没接话。 “你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男人用刀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身体器官枯竭?自然生病?” 姜浦和的表情绷紧。 “都不是。”男人的刀挥向空气,“五年前他被人下了毒,一种慢性毒。” 他又收回刀,表情阴森道:“如果不是因为中毒,他至少还可以再活十年。” 姜浦和刚刚舒缓的心再次被人提到悬崖边上,在深渊口摇摇欲坠。 “我还可以告诉你,”那男人笑似夜叉,“你爷爷一开始并没有想把你当杀人工具培养,他甚至极力阻止。” 话音落地的这一刻,姜浦和忽地抬眼,目光紧了紧,心绪有些繁复,眼底深处莫名生了些释然之意。 “看中你的不是你爷爷,是我们。” 那男人眼神轻斜向姜浦和:“你爷爷中毒,是因为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猛地刺进姜浦和的心脏,又一点儿一点儿地刺穿,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置信和愧怍疯狂交织着在他身上生长。 男人见时机差不多了,适逢其时地开口:“跟我去见一个人,你会知道所有的事情,包括是谁给你爷爷下的毒。” 姜浦和的目光忽闪,嘴角下垂,刚刚摇摇欲堕的心被人往回拉。 * 钟易一直在外面等,这黑屋隔音很好,他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 但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话,他就难以放心姜浦和,可他不能进去,只能在外踱步等姜浦和出来。 没多久,黑屋的门突然被打开,钟易立马看过去:“少爷。” 姜浦和出来:“备车。” 钟易一眼看了出来他整个人的异常,又转眼看见他身后的男人,眼神瞬间凌厉几分。 那男人对钟易看见他之后秒警惕的眼神视若罔闻,甚至神情鄙夷。 “少爷,”钟易杀意收敛,转向姜浦和,“您要去哪儿?” 姜浦和的眼睛黑得不像话:“我让你备车。” “可是他要……”钟易话没说完,姜浦和霎时一记冷漠的眼神扫过来。 他只能道:“是。” 说罢,钟易立马去准备车了。 十分钟后,姜浦和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