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没挂,两边却都没了声音。 良久。 “嗯行,明天再说。”苏栾终于有了动静。 商染嗯了一声,电话掐断。 隔日。 阳光悄然透过稀疏的云层,朝霞染上了淡淡的橙红与金黄色。 昨晚苏照没回拂居,一直待在了景门。 学校有课,商染起得也早。 她刚从房间出来,就俯看见盛景呈从厨房出来。 他身后,拂苑跟着出来,手上端着一盘早点和牛奶。 盛景呈前脚刚坐下,拂苑乖乖地将早点送到餐桌上。 没有疑问,餐桌上那盘早点是给商染准备的,盛景呈起得更早,已经吃过了。 等商染吃早餐的时间,盛景呈坐在沙发那边,耳上戴了耳机,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台电脑。 电脑屏幕是亮着的,上面的人影来来去去了一会,最后出现了苏照的脸。 苏照没说话,只是将镜头对着自己的对面。 暗淡的黑室里,窗户下跪着两个被打得满身是伤的男人。 这两人身上的头发蓬乱,头紧紧低着,露出来的下半张脸肿青得过分,跪在地上的双膝还是在控不住的颤。 黑室里只有四个人,除去跪着不敢抬头的两人外,就是苏照和周年。 周年笔直地站在苏照旁边,双手规矩地覆在身后,锋利如鹰的眼神盯着那两人。 “还不说?”苏照的声音没有温度,骇人得极。 左边的人垂在地上的手动了动,头也不肯抬,虚弱无力地:“该说的我们都说了。” 苏照没太大反应,反是笑笑:“那不该说的呢?” 地上的人咬着牙不说话。 “最后一次机会。” 两人头依旧不肯抬起,手渐渐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震颤,似在无声地做着抵抗。 然而这一切苏照视若无睹。 他向来只听人说话。 至于真假,他自会判断。 黑室里诡异地安静了一会。 拂居那儿,商染坐在餐桌边,双腿不拘地翘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抬眼瞧那边看电脑的盛景呈。 他穿了件衬衫,袖口半卷,还是能看到上面多了个新的袖扣。 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她往椅背上一靠,抬起牛奶往嘴里送。 盛景呈虽然看着电脑,余光却在注意商染吃早餐的情况。 黑室里跪着的两人嘴硬,迟迟不肯说一句话。 “扔到虎潭。”盛景呈的耐心不极,一句话说得瘆人。 苏照一听,一副下班了似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年,你老大发令了。” 周年冷漠点头。 地上的两人突然听见电脑里传来的声音,头猛然抬起,污浊的眼里满是惶恐。 “不要!我、我说!” “我说我说!” 两人接连慌忙开口,表情和语气都惊恐得厉害。 苏照懒得理,起身拿上电脑,一边跟盛景呈闲聊一边往外走。 望着他离开,地上的两人撑着地下意识要爬起来。 可人还未动,二人被周年先后压制。 “年哥年哥!你跟老大说,我都说我都说我们都说啊……” “我不要去虎潭……年哥,求你了……” 这会,两人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硬气,手脚慌乱无措,话也说不清楚。 周年毫无所动,低俯着他们,冷漠道:“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连门主都敢背叛,除了死,你们别无他路。” 两人顿时心如死灰,抓着周年的手重重地落到地面上。 * 商染吃完早餐后,盛景呈就结束了和苏照那边的连线。 他一手摘下耳机一手合上电脑。 他站起身,看见商染倚在桌角那儿,眼神坦然。 刚刚那句话她当然听到了,却毫无反应。 盛景呈也没多想,刚刚的不耐已然散去。 他和商染隔着几米,神情舒展:“现在去学校?” 商染看了看他,点头。 拂居和东苑相比,离清大要近得多。 去清大的路上,商染的眸子阖了一路,但却没睡着。 到的时候,盛景呈看了眼时间,也没提醒她到了。 他只是胳膊搁在车窗那儿,微微侧着身体,眸光落在商染纤尘不染的脸上。 “看够了?”商染没睁眼,话却痞里痞气的。 盛景呈眼尾动了动,似带了笑意:“还行。” 商染终于睁开眸子,懒懒地打了个小哈欠,略有意味的视线从他袖子那儿掠过,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随口问:“还不错?”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盛景呈轻轻一哂:“挺不错。” 商染下了车,顺手把帽子扣在了头顶,然后随手跟他挥了挥,然后背朝他进了学校。 盛景呈也没一直在门口待,等看不见她的身影之后就驱车离开了清大。 分明进入了秋,可天气越发闷热,远比去年还要让人燥热。 商染进学校之后直接去了上课的教室,人不多,她往边上一坐下就倒头一趴。 帽檐硌着桌面不太舒服,她随手把帽子转了个方向,帽檐朝向了脑后,压住了她没扎起来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