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的消息犹如一阵疾风般迅速席卷了整个长安城,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间皆是对此事的热议之声。 这一消息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让城中的权贵与官员们个个如坐针毡,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每日都有许多大臣和皇室宗亲来到大明宫外求见李侃,希望能从这位当今天子口中探听到有关三司会审的最新进展以及自己是否会受到牵连。 面对这些纷至沓来的访客,李侃却显得意兴阑珊,趁着这个机会,毅然决然地带着家人和孩子们前往骊山游玩,享受片刻的宁静与欢乐。 时光荏苒,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安化公主抵达了长安。 得知此讯后的李侃只得暂时结束游山玩水之乐,携同家眷匆忙赶回宫中。 见到安化时,李侃不禁被她如今的模样惊得目瞪口呆。 眼前的女子哪还有昔日大唐帝国公主应有的风采? 年仅三十七的安化看上去竟然宛如五十岁一般,面容清瘦得令人心疼,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变得黯淡无光,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安化见过皇兄!”安化盈盈下拜,声音略微沙哑。 “兄妹之间无需多礼!” 李侃连忙走上前,伸出双手想要扶起安化,却见安化的眉头微微一蹙,手臂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李侃心中一紧,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目光紧紧锁住安化,关切地问道:“你的胳膊受伤了?” “没有……”安化急忙抽回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李侃的眉头顿时紧紧皱起,转头看向身旁的刘清瑶,不动声色地向她使了个眼色。 刘清瑶缓缓走到安化身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她小心翼翼地拉起安化的手,动作轻柔地揭开了安化的衣袖,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脸色瞬间大变,嘴唇微张,似乎想要惊呼出声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只见安化白皙如雪的右手小臂上,竟然布满了好几块触目惊心的淤青,有的呈深紫色,有的则呈现出青黑色,看上去令人心疼不已。 李侃见状,脸色如乌云密布一般阴沉下来,他紧紧地盯着安化,声音低沉而严厉地问道:“这是萧武兴对你下的毒手?” 安化被李侃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摇着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的,这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碰到的...” 李侃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精通医术,对于这些伤痕从何而来一目了然,洛阳还有内卫时刻监视着一切,对萧武兴近来的所作所为可谓了如指掌,你以为我会毫无缘由地将你召回长安。” 安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心知此刻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惶恐不安地说道:“皇兄息怒!武兴他并非有意如此,实在是因为他酒醉之后便难以自控,常常乱打乱砸,我也是一时不慎才会遭此劫难,请皇兄饶恕他吧!” 李侃眯起双眼,目光犀利地看着安化,“既然明知自己酒后控制不住,为何还要贪杯饮酒?为何家中那几个小妾皆安然无恙,唯独你每次都会遭受这般毒打?” 安化一脸凄苦,“他在长安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模样……或许是到了洛阳之后,遭遇了诸多不顺遂之事,以至于心情烦闷,才开始酗酒放纵...” “哼!什么不得志?他纵然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但为官数年,每次考核都平平无奇,未曾立下任何值得称道的政绩。” “念及你的情面,我提拔他担任洛阳市令一职,虽说仅为从六品官阶,然而所负责的事务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部门,倘若他能够尽心尽力地做好本职工作,凭借自身能力取得显着成效,日后自然有升迁晋升之机。” “可这两年来,他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不仅大肆收受贿赂,还终日沉溺于女色不能自拔,只知道一味地怨天尤人、牢骚满腹!” “在众多驸马当中,他所享受的待遇绝非最差的那一个,然而其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和赏识。” 安化小声辩解道:“在当朝驸马中,只有武兴一人被外放,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所以才...” 李侃脸色一沉,“在繁华热闹的长安城,除了依仗驸马这一特殊身份去攀附结交那些达官显贵之外,就凭他本身这点微末能耐,何时才能崭露头角有所作为?” “将他调至东都洛阳任职,是希望他可以摆脱种种依赖和束缚,依靠自身真本事做出一番成绩,也好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对他加以重用,而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难以启齿。” 最后这句话说完,整个房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压抑。 刘清瑶轻柔地开口问道:“安化,你与萧武兴还有没有感情?” 安化迟疑片刻,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自从六年前那次小产之后,我与他之间便没有多少情分了,我天真地以为只要允许他纳妾,他便能回心转意,然而我的退让只是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