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瑶那双美丽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兴奋地说道:“夫君,这个主意真是妙极了!有奉旨钦差的身份,行事自然会便利许多,同时还能够对那些地方官府起到强大的威慑作用。” “可是各省的官员们都不简单,他们暗地里恐怕都在长安城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之人,并且与朝中各个部门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交情。” “朝廷派遣巡视官员从长安启程前往各省,光是路途就需耗费十多天,甚至几十天,在这段时间里,那些心怀叵测的官员便有充足的机会去暗中运作、上下打点了。” “再者,若是频繁地派遣官员巡视,不但会大幅增加朝廷的开支负担,恐怕还会招致地方官府的不满和抵触情绪,毕竟谁也不愿意总是被人盯着挑毛病。” 李侃将目光转向刘清瑶,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之意。 这些年来,那个喜欢撒娇卖萌的小姑娘已然成长蜕变为一位仪态端庄、母仪天下的尊贵皇后了。 这一变化背后,既有自己多年来的耐心教导以及以身作则的示范影响,又离不开其父亲和兄长的适时点拨与引导。 李侃微微一笑,宽慰道:“无妨,我心里很清楚要完全杜绝此类现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采取这样的措施,目的在于尽可能地减少贪污腐败的发生,让象征着律法威严的利剑始终高悬于地方官吏的头顶之上,使他们心生畏惧,不敢肆意妄为、过于嚣张跋扈。” “为了尽量避免地方官员与巡视官员相互串联,我会制定出详细的选拔和巡视制度,将巡视官员分为十组,两年巡视一次,这样在官员的五年任期内正好可以巡视两次。” “每组负责巡视的省份随机抽签,每组的官员也随机抽签,两年一换,这样能尽可能避免上下勾结!” 刘清瑶连连点头,“真不知道夫君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点子,每次一出手就惊世骇俗!” 李侃笑了笑,没有解释,“时间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嗯!”刘清瑶面露娇羞,低低应了一声。 内卫不愧是训练有素、行动高效之人,短短不足一月时光,各省的情报便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汇总而来,并被送至李侃的案头之上。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 几位当朝宰相皆面色苍白,神情紧张至极,他们心中多少已能猜到李侃急召他们前来所为何事。 李侃阴沉着脸,目光凌厉地扫视着众人,猛地伸手重重拍向面前那堆积如山的厚厚折子,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诸位可知这些折子里面写的都是什么?” 面对李侃的质问,几位宰相纷纷垂下头颅,身体微微颤抖,连抬头与李侃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李侃冷哼一声,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翻开后念道:“莆田县令丁永生,侵占良田多达六百亩!府中纳有妾室十三名,购置宅院四座。” “其月俸禄不过区区银元二十,可在任仅仅三年,家中竟被查出藏有银元六万之巨,还有金银珠宝十余箱!这些钱财都是从天上凭空掉下来不成?” 说罢,他气愤地将这本折子狠狠摔掷于地。 紧接着又拾起另一本折子,继续念道:“漳州刺史许怵,侵占良田一千二百余亩,家中妾室二十六人,宅院六座。” “其每月俸禄仅为七十银元,在任四年,个人资产竟然逼近二十万之数……” “高邮县令赵炎衡,侵占良田八百余亩,家中妾室十人,宅院三座,月俸三十,在任两年,资产十五万....” “渝州、思州、琼州、播州...这些经济落后的州县,官员贪腐甚至不弱于江浙一带。” “这些人年俸不过千元,短短两三年时间却能敛财数十万之多,是他们的手段太厉害,还是监察官员的眼睛太瞎了?” 随着李侃一声声愤怒的斥责,那些记载着官员们贪污罪行的折子如雪片般不断被他扔落在地。 整个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唯有李侃那饱含怒气的声音回荡其间。 几位宰相则始终低垂着头颅,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每年有多少朝廷的银子落入那些贪婪无度的蛀虫之口?” “天下尚未完全安定下来!老百姓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前方的将士们仍在浴血奋战、舍生忘死地与敌人厮杀,这群该死的蛀虫竟然已经开始肆意地贪图起荣华富贵来了!” 李侃越说越是气愤,额头上青筋暴起。 “刘相,朕且问你,吏部到底是依据何种标准来选拔官员的?为何这些令人憎恶的贪官污吏每年都能够顺利通过考评?难道你们都是睁眼瞎不成?” 刘崇望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连忙叩头谢罪:“陛下息怒!此乃微臣失职所致,请陛下降罪责罚!” “哼!就算朕现在砍了你这颗脑袋,又岂能弥补得了这些年来所遭受的巨大损失以及给各地百姓带来的沉重苦难?” 几位宰相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李侃如此大发雷霆。 郑畋稍稍犹豫,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躬身劝解道:“陛下息怒!吏部固然存在失职之处,但毕竟全国共有将近一千五百个县,每年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考评,难免会出现一些疏忽和纰漏。” 王抟也赶紧附和道:“是啊陛下,历朝历代都会有一小部分人无法抵御金钱权力的诱惑而堕落成贪官,所幸这种人数量并不多,如今既已发现,立刻予以严惩即可!” “哼!数量不多?你们知道这次查处的官员有多少?刺史五人,县令二十六人,牵扯其中的大小官吏三百余人。”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涉及王公贵族和军中将领的,也有一百余人....”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朕登基才不到七年,自认为给予他们的待遇不低!为何会是这种结果?” “你们说说,朕要如何处置他们?” 刘崇望叩首道:“这些害群之马,当依律严惩!该免官的免官,该流放的流放!” 郑畋一脸气愤,“微臣以为该杀一儆百,罪大恶极者斩!所贪之财全部收缴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