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一个月的光阴便匆匆流逝而去,日子悄然到了龙骧三年五月。 在这看似平常的一天里,一封来自新罗的紧急战报,宛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涛,最终辗转送达至李侃的手中。 站在一旁的邹泽敏锐地察觉到李侃神情凝重,心中不禁一紧,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陛下,难道是新罗那边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不成?” 李侃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将那份密报轻轻地放置在桌案之上,随后缓缓站起身来,步履沉重地走向悬挂着新罗地图的墙壁前。 他凝视着地图,目光犹如两道利箭,穿透层层迷雾,直抵战局的核心所在。 片刻之后,他才缓声说道:“王建在全州德殷一带与甄萱展开激战,大获全胜,斩获敌军八千余人,甄萱率领残兵退守全州城,其所掌控的地盘已然大幅缩水,仅剩下临陂、金马、金堤、古阜、大山、淳化、南原京以及任实等几座城池,以当前局势来看,他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听到这番话,邹泽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忍不住感叹道:“这个王建当真不容小觑啊!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悍勇之势,短短几年光景,便能将甄萱逼入这般绝境之中!如此一来,贤妃在新罗所面临的压力岂不是愈发巨大了?” 李侃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如今新罗军队处境艰难,已然被迫退守至尚州的沙火镇一带,尚州以西的化宁、三年、管城以及永同等四座重要城池,皆已落入了叛贼弓裔之手。” 邹泽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愈发忧虑起来,他眉头紧皱,语气急切地追问道:“如此险峻的局势之下,二皇子此次还要继续前往新罗吗?” “不仅要去,而且还需提前动身!”李侃毫不犹豫地说道。 邹泽不禁面露惊愕之色,“局势这般凶险万分,为何还要让二皇子以身犯险?” 李侃深吸一口气,“贤妃现已返回金城,准备接任新罗国王之位,值此关键时刻,我们必须派遣一支使团赶赴新罗,为其撑腰,二皇子此番前往,要在新罗众多官员面前崭露头角,以便为后续的册封事宜做好充分准备。” 邹泽稍作思考后又问:“那么是否需要调动大批兵力前去支援?” 李侃沉默片刻,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前无需增兵,此次只派遣一千名精锐禁军随二皇子同行,确保他的人身安全便可。” 邹泽心中的忧虑丝毫未减,“尚州那边难道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吗?以如今这般严峻的局势来判断,只怕甄萱很难坚持到两年,万一全州不幸沦陷,那么接下来连光州也将会深陷极其危险的境地。” 李侃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我大唐的军队岂是甄萱麾下那帮连像样的兵器都配备不全的起义军所能比拟的?截至目前为止,我军还没有跟弓裔率领的军队正面交锋过,但想要守住光州、康州以及良州绝对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邹泽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照这样下去,新罗所掌控的地域竟然已经不到原来的三成!” 李侃的眼眸中忽地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轻声笑道:“适当地给新罗施加一些压力,倒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他们的处境越是艰难危急,对我们做出让步妥协的可能性就越大,而贤妃要想掌控整个朝政面临的阻碍自然也就越小。” “现今我军在新罗共有四万精锐之师,主要屯驻于獐山、临皋以及义昌三地,如此部署之下,新罗王都的安危暂且无需担忧,至于尚州的那几座城池嘛,还是得依靠新罗人自身去防守。” 邹泽听后恍然大悟,不禁露出钦佩之色,“陛下深谋远虑,如此布局实在精妙绝伦,令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侃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新罗的内卫负责人是否名叫孙卓凯?” 邹泽赶忙回应道:“回陛下,确实如您所言,正是此人担当此职!” 李侃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即刻擢升他为内卫副指挥使,将新罗和日本的内卫人数增添一倍,务必确保情报收集与安全保障工作无虞。” “微臣谨遵圣谕!” 邹泽听闻此言,心中已然明了,看来皇帝很快就要对新罗和日本有所行动了。 “你下去吧,朕刚才交代的事情尽快部署,传李裴虎前来见朕!” “微臣告退!”邹泽说罢便转身离去。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李裴虎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御书房外。 他整了整衣冠,定了定神,这才迈着大步走进屋内,“臣李裴虎参见陛下!” 李侃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说话。 “裴虎,此次朕特意将你召至御前,有一件极其重大之事需交托于你来操办!” 李裴虎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但转瞬之间便恢复如常。 他连忙恭敬地拱手施礼,声音洪亮而坚定:“请陛下明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油锅炼狱,微臣亦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