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即便圣旨到达,我也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刘雁郎心中充满了担忧,“朝廷向河北增兵这一举措,其目的未必是冲着大帅,但还是不得不防,最迟上元节之后,便会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可如今距离那个时间点已经不足两个月了。” 刘仁恭轻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与忧虑,“此次二郎和三郎出使,关系到整个家族乃至数万将士的安危,但愿他们能够顺利完成使命。” 刘雁郎点点头,“若大帅能拖上一两个月,我们或许还有时间准备。” 刘仁恭沉吟片刻,“传我命令,三个月内再招募一万士兵,你亲自率领两万兵马驻守正州,以稳固这一方的防线,再调遣一万兵马驻守白崖城,双管齐下,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刘雁郎眉头微微皱起,担忧地对刘仁恭说道:“大帅,如此一来,神州便只剩下三万兵马了,若北边的契丹或者东边的渤海国趁机出兵,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刘仁恭却是神色淡然,“无妨,现在正值冬季,天寒地冻,对方想要进攻也并非易事,我们只需坚守城池,凭借着坚固的防御工事,就能够将对方慢慢耗死。” 刘雁郎默默地点点头,“那大帅务必谨慎行事,提前储备足够的粮草,切不可贸然出城迎战,我们要以守为攻,等待二郎和三郎的消息。” 刘仁恭眼中那丝赞赏愈发明显,他用力地拍了拍刘雁郎的肩膀,那力度中蕴含着无尽的信任与期待,“你定要牢牢守住正州,朝廷的旨意不过是一纸空文,无需太过在意,兵权乃是我们立足之本,必须紧紧握在手中,倘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哪怕是斩杀朝廷使者,也绝不能让兵权旁落。” 刘雁郎听闻此言,神色瞬间变得肃穆起来,他双手抱拳郑重应道:“属下定然牢记大帅教诲,必当全力以赴守住正州,人在城在,绝不让您失望!” 两个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朝廷的旨意终是抵达了神州。 此时的刘仁恭,身上却缠满了层层绷带,绷带上还隐隐渗出血迹,仿佛是他经历生死考验的印记,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他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开口说道:“胡内侍,数日前我遭遇到了渤海国那些可恶刺客的偷袭,身中数刀,险些命丧黄泉,好在老天眷顾,让我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这短时间内,怕是无法亲自前往贵州履行使命了。” 胡内侍闻言,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小小的渤海国竟然敢对朝廷大员下手,简直是胆大包天,好在大将军你并无大碍,此次我恰巧带着太医一同前来,定要让他们好好为你诊治一番,务必让你尽快恢复健康。” 刘仁恭神色微微一变,原本稍显红润的面庞此刻竟隐隐有了几分苍白,仿佛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安。 他迅速调整情绪,嘴角牵动,很快便换上了一幅灿烂的笑脸,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意,“多谢胡内侍!您对我的关照,刘某铭记于心。” 太医小心翼翼地为刘仁恭诊了脉,又极为谨慎地拆开绷带,仔细地检查起伤势来。 那绷带之下,露出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但仍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痛苦。 一旁的胡内侍目睹此景,那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怜惜。 太医诊治完毕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万幸啊,刘将军的伤并未伤及要害之处,只需吃上几服药,再精心休养一个月左右,便可基本痊愈了。” 刘仁恭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多谢陈太医了!有劳您费心了,胡内侍,一旦我的身体有所好转,便立刻启程离开,还望胡内侍代为向朝廷禀明实情。” 胡内侍面带微笑,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理解与关怀,“刘将军为朝廷受伤,这是莫大的功劳,朝廷自然会悉心体恤,你就放心安心地休养吧,待你身体康复,定能再次为朝廷建功立业。” 刘仁恭也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事情,试探着问道:“此次接替我的人究竟是谁?” 胡内侍淡淡答道:“此次朝廷任命葛从周为征东大将军,王彦章为副将,你家大郎被任命为鸭渌府都督,真是可喜可贺啊!” 刘仁恭强颜欢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在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与挣扎。 “葛将军与王将军的威名,那可是如雷贯耳,有他们二位这般英勇善战的大将出手,小小的渤海国想必很快就能俯首称臣,成为我大唐的附属之地,只是我那犬子,能力着实有限,还好承蒙朝廷的看重与提携,才得以有今日之位。” 胡内侍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些许深意,“既然圣旨已送达,那我便即刻返京复命去了,刘将军要好好休养身体,早日康复。” 刘仁恭连忙满脸客气地回应道:“我这身体状况……怕是无法亲自起身相送了,还望胡内侍海涵。” 胡内侍摆了摆手,温和地说道:“呵呵,刘将军身体要紧,就不必为此事费心了,安心养病便是。” 走出府邸后,陈太医紧锁着眉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低声道:“刘仁恭的伤,着实有些蹊跷,那伤口表面看起来极为严重,但每一处伤口都巧妙地避开了要害之处,若真是渤海国刺客所为,不可能做的如此精准。” 一旁的一名小宦官也连忙附和道:“内侍,我也觉得此事颇为可疑,那刘仁恭是故意想要借此机会拖延时间,好为后续之事做打算。” 胡内侍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无妨,在出宫之前,陛下对此事早已有所预料,只不过未曾想到,刘仁恭竟然对自己如此狠厉,利用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来行事。” 小宦官嘴里嘟囔道:“陛下明知刘仁恭会拖延时间,为何还给他机会?” 胡内侍瞪了小宦官一眼,“慎言!陛下深谋远虑,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摩的,区区一个刘仁恭,根本不是陛下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