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脚步匆匆地踏入寝宫,一眼便望见朱温那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庞,她的心猛地揪紧,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陛下,您这身子骨究竟如何了?是否需要传唤太医来瞧瞧?” 朱温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低沉而沙哑:“传那些个庸医又有何用处?朕此番唤你来此,实乃有一桩至关重要之事,需交由你亲自去办。” 王氏一听“要事”二字,心弦瞬间绷紧,神情亦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未待她出言回应,朱温已然伸手从书案之上取过一块制作精良、美轮美奂的绢布以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玉玺,并将其递至王氏面前。 “你即刻携带此物赶赴开封,务必亲手交予阿文手中,嘱他火速率领兵马返回魏州。” 当王氏瞥见那块玉玺时,整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满脸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陛下,如此重要之物,妾身一介女流,又怎能守护得了!您何不派遣精锐之士奔赴开封传信?” 朱温缓缓摇了摇头,面色阴沉如水,“如今朕已不知道身旁尚有何人值得信赖,你且悄无声息地出城离去,朕自会安排人手护你周全,同时也会在明面儿上另遣他人前往开封。” 王氏虽为妇人,却也明白魏州即将发生变故,“妾身何时动身?” “你明早便动身,带上些婢女仆从,就说回澶州省亲,到了澶州,朕自会安排人帮你脱身。” 王氏微微颔首,“一切听从陛下安排,只是....只是陛下在魏州会不会有危险?” 朱温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朕还没死呢,大梁现在还是朕说了算,你速去速回,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半点闪失。” 王氏一脸郑重,微微一福,“陛下放心,妾身一定将东西亲自交到阿文手中。” 翌日一早,王氏便在数百名侍卫的护送下出了魏州城。 朱温召集百官,连下了几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是分封诸王,封朱友贞为均王,封地磁州。 封朱友雍为贺王,封地博州。 封朱友璋为福王,封地贝州。 封朱友孜为康王,封地洺州。 封朱友徽为建王,封地邢州。 封朱友文为魏王,封地澶州。 几位皇子年幼,朱温刚登基的时候并没有封王,如今大肆封王虽说过于突然,但也正常,可是让年幼的皇子们去封地就让人不解了,而且义子朱友文被封魏王,这个封号很耐人寻味。 第二道旨意是调龙虎军驻守平邑,城防由龙骧军接手,行宫护卫由控鹤军负责。 第三道旨意是关于兴建宫殿的事宜。 鉴于朱温最近喜怒无常,大臣们对于三道旨意并不敢出言反对。 李戬下朝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情绪涌上心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 他眉头紧蹙,脚步匆匆,毫不犹豫地派遣手下前往朱友珪的妾室张氏那里探听情况。 没过多久,亲信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朱友文的妻子王氏今天竟然出城去探亲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暗自思忖道:“朱温今日的行为实在太过异常,虽然尚未正式宣布立储之事,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有了警惕和防范。” 李戬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召集自己的心腹亲信,将一封密信交给他,“你马上动身前往洹水,将此信交给郢王,并转告他务必尽快赶到平邑与我会合。” 亲信面露忧虑之色,迟疑地说道:“大将军,陛下已然知晓郢王擅自离开驻地抵达洹水一事,并已派使者前去责备,责令其返回相州,依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形来看,恐怕陛下已经察觉到一些异样。” 李戬的表情愈发沉重,眼神冷酷如冰,“皇帝已下令召朱友文回魏州,倘若朱友文率领大军归来,那遥喜便再无任何胜算可言,我们也可能性命不保,不论皇帝是否觉察,我们都没有退路了,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可是暗卫无孔不入,郢王来平邑很难不被发现。” 李戬眉头紧皱,“让郢王乔装打扮一番,要成大事,哪能没有风险。” 两天后,朱友珪跟随一个商队到了平邑。 “舅父,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被父皇发现了?” 李戬轻轻摇头,“发现了也无妨,皇子争储实属正常,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朱友珪满脸焦虑,“父皇连未成年的皇子们都赶出了魏州,肯定是为朱友文铺路,一旦朱友文回到魏州,太子之位定非他莫属。” 李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且不说朱友文能不能从开封脱身,即便没有唐军阻拦,他要带兵回到魏州也需要六七日时间,我们必须抓紧布局。” 朱友珪一愣,“舅父,您现在被调出魏州,显然是父皇对您有了防备,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龙骧军统军韩勍是我多年来的得力旧部,放我们潜入魏州城易如反掌,控鹤军中同样存在着你的心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行宫,也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