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士兵很快便如潮水般涌入了神策军的营地。 有人弯弓搭箭,向着神策军射出凌厉的箭矢,还有人手持着火把,在营帐之间穿梭,点燃了一个又一个营帐。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夜空,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神策军士兵们一边奋力抵抗,一边不断后退。 然而面对汹涌而来的汴州军队,他们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许多神策军士兵已经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河中府方向逃窜。 一些跑得较慢的士兵甚至毫不犹豫地跳入冰冷的涑河之中,以求逃生。 杨师厚骑在一匹高大而健壮的枣红色战马上,静静地立在涑河边上。 他的目光扫视着战场,心中涌起一股疑惑,总觉得这场夜袭似乎过于顺利,仿佛一切都按照他们预先设想的那样发展,这种情况让他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一名偏将兴高采烈地策马奔到杨师厚身边,兴奋地禀报:"禀押衙,我军已成功占领敌军营地,孙都将率领军队正在追击敌军,看样子这位长安的皇帝也不过如此,这支新组建的神策军跟以前的神策军没什么两样,都是些乌合之众!" 杨师厚怒斥道:“是谁让他擅自追击敌人的?” 偏将有些疑惑,“乘胜追击乃是正常举动,这也需要请示吗?” 杨师厚冷哼一声,脸色凝重地问道:"营地内是否有任何异常情况?" 偏将被问得一愣,迟疑片刻后回答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神策军逃跑时留下了大量辎重和钱粮,足够我们十日之用。" 听到这里,杨师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深知一场看似轻松获胜的战斗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机,神策军再差劲,也不至于一炷香的功夫都坚持不到。 杨师厚站在战场上,目光望向河中府的方向,神色凝重地说道:“立刻传信给孙都将,让他放弃追击敌军,迅速派遣斥候加强警戒,并派人与张将军取得联系。” 听到这话,偏将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押衙,敌人已经溃散,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绝佳时机,为何要放弃呢?难道您怀疑其中有诈?” 杨师厚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行事总是没错的,下令士兵清理战场,然后选择其他地方重新扎营。” “啊?可现在已经是深夜,等清理完战场天就亮了,士兵们哪里还有力气再寻找别的地方安营扎寨?” 杨师厚眉头微皱,脸色阴沉下来,“按照我说的去执行,不要有任何异议,长安皇帝刚刚登基,怎么可能会派这样一支不堪一击的军队前来迎战?如果真是如此,他们又怎能打败李茂贞?” “末将遵命!” 偏将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恭敬地行礼后转身离去。 心里却暗自嘀咕着:“神气什么?不过是李罕之献给大帅的礼物罢了!” 汴军士兵轻易地取得了胜利,他们兴奋异常,一边清理战场,一边毫不客气地搜刮着营地中的财物。 当他们发现一个营帐里竟然堆积着十几箱铜钱时,贪婪之心瞬间被点燃,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哄抢起来。 那些没有抢到钱的士兵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嫉妒,纷纷奔向其他营帐,试图找到更多的财宝,一时间整个营地变得混乱不堪,喧嚣声此起彼伏。 而河边的杨师厚并不知道营地内部的情况,他内心忐忑不安,急切地等待着斥候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炷香后,他感到越来越不耐烦,焦虑的心情愈发强烈。 他匆忙叫来偏将,急切地问道:“为什么派出去的斥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偏将回答道:“孙都将那边仍在继续追击敌军,暂时无法撤回,而张将军那边目前尚未有消息传回。” 杨师厚心急如焚,大声吼道:“再派人去传令!告诉孙都将必须立刻折返,否则以军法论处!另外再给张将军那边多派些斥候,一定要尽快联系上!” “战场是否已经清扫完毕?让部队尽快集结,准备撤离这里。” 偏将不敢怠慢,连忙回应道:“回押衙,战场还未打扫完毕。” 杨师厚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大声呵斥道:“这都快半个时辰了,你们到底在磨蹭什么?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必须马上集结部队,准备撤离!” “末将遵命!” 偏将心中暗叫倒霉,但又不敢违抗军令,只好很不情愿地转身离去。 当他回到营地时,却发现营地内依旧一片混乱,士兵们还在大力搜刮着战利品,甚至有人因为争夺财物而发生了械斗。 一炷香过去了,军队仅仅集结了不到一半。 杨师厚的脸色越发难看,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于是急忙带着亲卫赶到营地中央。 只见还有十几个士兵正在争抢财物,完全没有听到集合的鼓声。 杨师厚怒不可遏,他抽出腰间的长剑,亲自斩杀了那几个不争气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