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不断地摇着头,“绝对不行!朕在出兵之前便已经说过了,无论这次战争最终胜负如何,都跟你毫无关系。” 杜让能深深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劝诫道:“陛下,这次战败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才行。您是大唐的皇帝,身份尊崇无比,万万不可向那些乱臣贼子低头认错。” “此次禁军之所以会遭遇失败,主要原因在于士兵大多都是刚刚入伍的新兵,缺乏系统严格的训练。若是能够对他们勤奋操练个三到五年时间,待到时机成熟之后,再逐步征讨周边的各个藩镇势力,那时成就一番伟业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李晔听闻此言后不禁一怔,“杜爱卿,切莫如此悲观消极,李茂贞虽然要求惩治主谋之人,但并未明确表示要取你们这些人的性命,此事说不定尚有转机。” 杜让能显然并没有李晔这般乐观,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李晔的目光落在崔昭纬身上,眼神充满了果断:“崔爱卿,立即起草诏书,复李茂贞为凤翔节度使兼山南西道节度使,并授予他守中书令一职。” “将杜让能贬为梧州刺史,观军容使西门君遂放逐儋州,内枢密使李周潼放逐崖州,内枢密使段诩放逐驩州。” 崔昭纬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但他迅速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恭敬地回答道:“微臣立刻将这一处理结果转达给李茂贞,相信他应该不会再过多刁难了。” 李晔的心情却异常忐忑不安,他焦虑地挥了挥手,催促道:“去吧,速去速回。” 崔昭纬确实行动迅速,离去后不久便快速归来。 李晔一见崔昭纬的神情,心中不禁一沉,急切地问道:“李茂贞如何回应?是否同意退兵?” 崔昭纬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陛下,李茂贞表示此次交战,凤翔军伤亡惨重,死伤数千之众。对于罪魁祸首仅仅只是贬官流放,实在太过敷衍了事,他恳请陛下将这几人处死。” 李晔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他紧紧握着拳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紧紧地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立刻将此事转达给李茂贞,这场战争的主谋是西门君遂、李周潼和段诩三人,朕可以将他们处死来慰藉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在天之灵。” “至于杜让能,他只不过负责调度车马以及粮饷而已,朕决定将他贬为雷州司户,这已经是朕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崔昭纬假装出一副悲伤难过的模样,“陛下,请您放心,微臣会再次前去劝说李茂贞,期望他不会再咄咄逼人。” 这一次,崔昭纬离开了很长时间才重新回到李晔面前,身上竟然还带着伤。 李晔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崔爱卿,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身上会有伤?” 崔昭纬哭丧着脸回答道:“陛下,微臣竭尽全力想要说服李茂贞退兵,但无奈军中的士兵突然发生哗变。他们声称杜太尉才是这次战争的罪魁祸首,如果陛下对他宽容庇护,那么他们将会杀入城中,亲自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李晔听到这些话后,勃然大怒,愤怒地吼道:“简直是荒谬至极!士兵哗变?如此拙劣的借口,难道他把朕当成一个愚蠢之人吗?” 崔昭纬面色凝重地说道:“陛下,那群武夫根本不讲道理,他们死咬着杜太尉不放,认定他就是罪魁祸首。” 皇帝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朕已经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他竟然还如此咄咄逼人!若是真杀了宰相,满朝臣子该怎么看朕?他们不是已经后退五里了吗?朕立刻下旨调遣其他藩镇去讨伐李茂贞。” 崔昭纬见状,慌忙劝阻道:“陛下息怒,千万不要再冲动行事!这件事关系重大,还是先召集其他几位宰相共同商议后再做决定吧。” 杜让能早已听闻李茂贞的无理要求,心中已然明了对方的意图,于是主动开口道:“陛下,既然李茂贞点明要臣赴死,那我愿意顺从他的意愿。如此一来,他也就没有继续纠缠的借口了。” 李晔坚决地摇头否定:“不行!若事事都顺着他,皇室的尊严又将置于何地?” 杜让能惨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陛下,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气愤而做出冲动之举。臣能够为国家社稷献出生命,已然感到无比满足了。” “若是此次能够顺利地渡过这一场危机,希望陛下日后能够吸取教训,懂得隐忍克制,勤奋操练士兵,切不可再让权臣宦官掌控禁卫军权了。” “杜爱卿……朕实在有愧于你啊……” 李晔脸上满是哀伤之色,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其他几位宰相看到这一幕,内心同样不好受,生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没过多久,李晔下达了一道诏书,赐杜让能及其弟弟杜弘徽自尽,并向天下公布他们的罪状。 李茂贞得知诏书内容后,立即派遣使者进城查验尸体,确认名单上的人都已经被处死,这才撤军返回凤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