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并不明白李侃话里的意思,有些受宠若惊,“能与殿下一同征战沙场是卑职的荣幸,以后殿下若有用得着卑职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侃微微颔首,“李将军这句话孤记下了,你马上回去吧,提醒你们节帅,离宣武军的地盘远一点。” “多谢殿下提醒,卑职马上回去!”李存孝听到宣武军三个字,心中已经确定了李侃话里所指的威胁就是朱全忠。 目送李存孝离开,一旁的顾全武忍不住问道:“殿下,朱全忠真的要对李克用动手?他们二人的藩镇隔着四五百里,暂时也没有利益冲突,又同为朝廷重臣,怎么会......” 李侃抬手打断顾全武的话,“现在没有冲突,不代表将来没有,有野心的人,总会忌惮对自己未来有威胁的人,我们眼下的任务是追击黄巢残部。” 一听到黄巢二字,顾全武气的直跺脚,“我们若是早来一日便可以拦住黄贼了。” 李侃苦笑道:“是孤错估了形势。” 顾全武急忙陪着笑,“不怪殿下,是黄贼太狡猾了,您觉得他们接下来会逃窜到何地?” “现在不知道在哪,但最终会去兖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先在兖州等着?”一次次错过机会,顾全武现在有些焦急。 李侃轻轻摇头,“从这里到兖州有四五百里,黄巢带着后宫家眷和大批辎重,一日能走三十里算是不错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整两日。” “又休整?万一再错过....”顾全武话说到一半,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放心,这次不会再错过了,兖州便是黄巢的终点,士兵们冒雨急行军,一路辛苦了,休整两日不会耽误事情。” 见李侃胸有成竹的模样,顾全武也不再多说,“卑职马上安排士兵扎营。” 李侃吩咐道:“安排人留意汴州的动向,或许会有一场好戏。” 酉时,李存孝率领一千余骑兵返回了南岸,渡口的唐军大部分已经撤离,只有少量士兵留下来清理战场。 "节帅人呢?" 李存孝心急如焚地赶到沙陀军营,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辎重兵们正忙碌地拆卸着帐篷,李克用竟不在营中,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见李存孝一脸凝重,一名将领赶忙上前答话:"李将军,节帅应邀前往汴州城与朱全忠会面。" “有什么事非要去汴州谈?” 听到这个消息,李存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走了多久?节帅身旁带了多少人马?" 那名将领显然被李存孝异常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回答道:"已过去两个时辰有余,节帅带了三千兵马,此外还有监军、史将军以及李校尉一同前往,出什么事了?您不是渡河追击黄巢去了么?" 李存孝根本无暇向他解释太多,迅速翻身上马,高声怒吼道:"快!随我立刻赶往汴州城!" 话音未落,便如一阵旋风般疾驰而去,身后紧跟着一群同样神色紧张的沙陀骑兵。 汴州,节度使府衙,朱全忠大摆宴席,宴请李克用,感激援救之恩,宣武军主要将领以及新归降的霍存,李谠等人作陪。 大堂之中,灯火通明,朱全忠坐在主位,李克用坐在客座,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香气扑鼻。 朱全忠满脸笑容地站起身来,手中端着酒杯,向着李克用敬去,“翼圣兄,此次能击败黄巢,解了汴州之围,还要多亏你们沙陀军施以援手,朱某在此谢过了!” “朱兄客气了,黄巢乃朝廷大敌,我大唐军人皆可诛之,即使你不求援,李某也会除之而后快。”李克用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与朱全忠轻轻一碰。 两人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朱全忠再次端起酒杯,眼神缓缓扫过眼前的一群降将,目光停留在霍存与李谠身上。 “霍将军、李将军,在座的诸位都是我朱某人的老相识了,如今这天下局势动荡不安,各位若能留在我宣武军麾下效命,必能一展宏图大志!我朱某人也定然不会亏待大家。” 说完,他一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尽显豪迈之气,同时紧紧地盯着这些降将们,期待着他们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齐军的降将们自然明白朱全忠话里的意思,今日若不表态,只怕庆功宴马上变成鸿门宴。 李谠率先开口,“李某愿在节帅麾下效力!” 李周与阳景彪对视一眼,也举起酒杯,“都是旧识,我们自然更愿意在节帅麾下做事。” 霍存本以为朱全忠会向朝廷请赏,对他们这些降将另行任命官职,没想到朱全忠打的主意竟是将降将降兵全部划归宣武军,看来也是想割据自立。 “霍将军,你可是还有什么顾虑?”朱全忠看向霍存,一脸笑意。 “既然旧识都在,我自然也是愿意待在宣武军的,以后还希望节帅多多照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霍存犹豫了一下,强颜欢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