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与阳景彪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一万大军风驰电掣般地向前疾驰而去,当他们在那满是泥泞、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进了大约五六里路程之后,许多士兵开始抱怨,纷纷表示不愿再继续前进。 这些士兵们满脸疲惫,身上的重甲早已被汗水湿透,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力,他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眼前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泥泞道路,心中充满了沮丧和绝望。 "这鬼天气!还要走多久啊?"一名士兵忍不住大声嚷嚷道。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啊,这样下去还没到战场我们就累死了!" “听说张满庄的军队战败了,连尚相都投降唐军了,我们这些人过去就是送死。” “浮桥马上就搭建好了,那些皇室子弟和大臣们渡河逃走,却要我们留下来断后,与送死无疑!” “我们不走了,我们也要渡河北上.....” 李周与阳景彪默契地对视一眼,心中都非常清楚,如果继续保持这种行军状态,必然会引起士兵们情绪的崩溃甚至可能发生兵变! 李周望向远方一片茂密的树林,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他提高嗓门,大喊道:"各位兄弟!切莫胡乱猜忌!陛下绝对没有抛弃咱们的心思!浮桥遭河水摧毁,陛下正紧急下令让人全力抢修。” “之所以派遣我等前来阻截,无非是担心唐军会趁虚而入,唐军刚与尚相大军交战,死伤惨重,未必会分兵来此,大伙暂且先进入这片树林稍作休整,静候指令,倘若一个时辰过去,唐军仍未现身,那就折返渡口准备渡河。"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空气之中,仿佛给士兵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士兵们听后,原本躁动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纷纷按照命令行动起来,待到所有人都安全藏匿于树林之后,李周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警觉地注视着四周,不敢有丝毫松懈。 阳景彪有些担忧,“李兄,我们在此停留岂不是违抗圣命?” 李周轻叹一声,“景彪兄,你觉得我们这一万人过去是什么下场?” 阳景彪一愣,苦笑道:“连尚相的两万兵马都折了进去,我们这点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可是....” 李周打断道:“士兵们的反应你也看见了,若继续前进,恐怕还未到达张满庄便会出乱子,不如赌一把,赌唐军无力再战,不会立刻去渡口,我们在此等候一个时辰,若唐军未到,我们也算完成了任务,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唐军若是知道陛下要渡河,肯定会不惜代价前来阻止的,万一他们很快就过来怎么办?” 李周愣了愣,满脸苦涩,“怎么办?来了就听天由命!” 阳景彪皱了皱眉,心中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蕴含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周和阳景彪的内心越发焦急,一个时辰眼看就要过去,树林外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也许真的如你所说,唐军不会来了。”阳景彪的话语中流露出些许侥幸之意,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充满警惕和疑虑。 李周正欲回应,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面色骤变:"不好,唐军杀过来了!" 阳景彪心头一紧,惊愕不已,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远方,"怎么可能?唐军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竟然不用休整?难道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 "可能只是一小股奇兵,快快快!准备战斗!"李周扯起嗓子大声呼喊,声音中透露出急迫与决绝。 被大雨浇成落汤鸡的士兵们闻令而动,手忙脚乱地抓起各自的兵器,紧张兮兮地凝视着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蹄声愈发清晰响亮,宛如雷霆万钧般震撼人心。 眨眼间,一支杀气腾腾的唐军骑兵如同旋风一般朝着树林疾驰而来,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锋利长枪,气势磅礴,锐不可当。 "竟然是那群可恶的沙陀骑兵!" 阳景彪咬牙切齿地咒骂,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那支疾驰而来的军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这支军队对于阳景彪来说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当初在长安时,他曾与这支军队交手过,结果遭受了惨痛的失败,麾下兵马折损过半,自己也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想起来至今仍心有余悸。 一旁的李周愣愣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 阳景彪有些纳闷,“李兄,我们现在还不动手吗?” 李周轻轻摇头,“对方目标显然是渡口,我们这点人马,很难将其拦住。”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他们过去?” “这支骑兵应该是前锋,后面肯定还有大批步军,我们此时出手,不但拦不住对方,还会将自己搭进去,不如放了骑兵,拦住后面的步军,想必唐军人数不会太多。” 阳景彪眉头紧皱,“就这么放过去,以后如何向陛下交代?” 李周苦笑道:“景彪兄,此战生死难料,渡口还有一万禁军,若他们抵挡不住这数千沙陀骑兵,我们也不必回去了。” “李兄打算死战?” 李周看向阳景彪,反问道:“景彪兄打算死战?” 阳景彪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现在对齐军没有太大信心。 李周瞬间明白对方是心思,“我们且看看后面的步军有多少兵马,若能取胜,便杀回渡口,前后夹击灭了沙陀人,若不可敌,那便降了。” 阳景彪一脸惊讶,“投降?” 李周淡淡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尚相,霍存和李谠都降了唐军,景彪兄觉得你我二人比他们还强?” 阳景彪摇了摇头,心中开始动摇。 李周将阳景彪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总算过去了,这批沙陀骑兵约有三四千人,林言应该能应付。” 阳景彪苦笑道:“他只能自求多福了,希望后面的步军人数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