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武见李侃这么笃定,只能退而求其次,“殿下,卑职愿为先锋,必定将黄揆的人头取来。” 李侃看向斥候,“黄揆是进驻考城还是路过?” “据卑职推断,黄揆的目的可能只是劫掠物资,考城不会待太久,再往北便是黄巢老家冤句县,可能那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李侃缓缓摇头,“冤句也好,济阴也罢,黄巢应该不会将兵祸引回自己老家,黄揆走了多久了?” “走了约五个时辰了。” “敌人辎重很多,行军速度会很慢,司徒,你马上率领飞骑军出发,务必拖住黄揆前进的步伐。” “卑职领命!”司徒博没有丝毫犹豫,点齐兵马朝考城方向疾驰而去。 “葛将军,安将军,命令火头军生火造饭,吃饱之后,一人携带两张胡麻饼,即刻出发,三个时辰内必须抵达考城县,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卑职领命!”葛从周和安仁义欣然答应,一个小时十里,行军速度还能接受。 顾全武见其他人都分配了任务,不禁有些焦急,“殿下,卑职做什么?” 李侃淡淡说道:“收集城中物资,在此休整一日,明日出发去封丘县。” 顾全武愣了愣,“封丘县?往北走?雍丘距离封丘差不多一百余里,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去那里等人,无需多问,遵令行事即可。” “卑职遵令!”顾全武脑子里很多疑问,但李侃既然不肯明示,肯定有原因,自己也不便多问。 中牟县北部,王满渡口,此时正有成千上万的黄巢军队聚集于此,大大小小的营盘,绵延近十里,蔚为壮观。 在一座最大的营帐之内,年逾六旬的黄巢正在对着沙盘沉思,一旁的赵璋谏言道:“陛下,如今我军连战连败,军心不稳,此时渡河风险太大,不如向西攻取郑州或是洛阳。” 右仆射兼军容使盖洪立刻出言反对,“洛阳,长安皆有朝廷重兵把守,我们好不容易跳出来,岂能再绕回去?届时宣武军,感化军,沙陀军,还有两浙的吴王计十万兵马将东路堵死,我们哪还有活路?” 赵璋大声辩驳道:“近日连续大雨,汴河水位上涨,我们没有足够的船只,四万大军何时能全部渡河?” “东面沙陀李克用紧追不舍,朱温那个叛徒也倾巢而出,后面还有两万感化军,若对方趁我军渡河之时发动突袭,定会损失惨重,如若郑州和洛阳不可取,臣建议南下许州或蔡州,孙儒和秦宗权还有数万兵马。” 林言冷哼一声,“孙儒和秦宗权不过是迫于我军威势投降,眼下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许州和蔡州皆去不得,臣觉得还是渡河北上,甩开追兵,然后向东,去曹州或兖州。” 赵璋针锋相对,质问道:“去曹州或兖州唐军就不会追击了?到时候还能去哪?东边可是大海。” “哼,东边自有去处,淄州,青州,沂州,密州,莱州,登州,往南还有海州,我们还可以造船,南下福州,广州,怎么说都比困在河南道和都畿道要强。” 赵璋怒气冲冲,“我们现在已经建立大齐,难不成还要跟以前一样四处流窜做流寇吗?” 林言瞪着赵璋,冷冷说道:“赵相,你说谁是流寇?眼下活下去才是首要的。” 黄巢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够了,都别吵了,朕意已决,彭攒,林言你们带兵加快搜集附近船只,尽快搭建浮桥,天黑之后趁夜渡河!” “微臣遵令!”林言也懒得再与赵璋争辩,转身退了出去。 黄巢转身看向黄文明,“明儿,尚相那边情况如何?” “阿耶,尚相率两万大军屯兵张满庄,拦住了李克用和朱全忠的追兵,目前暂时没有威胁,但时溥的军队很快便到,尚相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黄巢面色凝重,又问道:“你三叔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两个时辰前传回的情报,三叔已经出了雍丘,此时应该到考城县境内了。” 黄巢轻吁一口气,“顺利离开就好,吴王李侃那边有什么动向?” “李侃亲率四万大军已经抵达雍丘,遣葛从周和安仁义率两万兵马直奔考城,其本人在雍丘休整,意图不明。” 黄巢冷哼一声,开口骂道:“葛从周这个叛徒,若有机会朕必取他和朱温项上人头,至于这个吴王李侃,朕倒是小看他了,没想到李唐皇室还能出这么个人物。” 黄文明立即附和道:“李侃此人的确让人出乎意料,不过也只是仗着皇室身份罢了,眼下藩镇割据,各自为政,李唐也撑不了多久,想弄死一个亲王,不一定非要我们动手,待李儇回了长安,自然会收拾李侃。” 黄巢微微颔首,“这次危机若除,朕一定要再次南下淮南和两浙,好好会一会这个吴王。” 黄文明笑着道:“东南之地,非朝廷可触及,周边藩镇未必会咄咄相逼,阿耶可占据数州,潜心发展,慢慢谋划,至于吴王李侃,未必能活着与您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