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李侃上前几步问道。 李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侃,“四哥身体可好些了?” 李侃点点头,“好多了,多谢七弟关心,是不是长安那边出什么事了?” 李杰皱着眉,点点头道:“事情很严重,我正打算去找陛下禀报。” 虽然李杰没说什么事,但是也大概猜到是关于黄巢的。 “我陪七弟一起过去吧。”李侃开口道。 李杰微微一愣,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四哥是个四大皆空只专注研究佛学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政事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一起走吧,事情紧急。” 李杰在去府衙的路上已经派人去通知目前在凤翔的朝廷大臣,等他和李侃到达府衙的时候,诸位大臣和将领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诸位大臣和将领看见李杰和李侃进来,急忙躬身施礼,“见过威王殿下,寿王殿下。” 李杰扫视一眼厅堂,问道:“陛下还有多久能到?” 李杰身边的一个将领答道:“陛下去了西郊马球场,已经派人去禀告了。”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李儇爱玩,此时也不便发表意见。 李侃心中暗叹,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皇帝弟弟了,都沦落到逃难的份上了,还有心思出去玩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昏君一个。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听见门外传来田令孜尖锐的嗓音,“陛下驾到!” 已经快等蔫了的众人这才起身站好,齐声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 李儇慢悠悠的走到大堂中间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李杰问道:“寿王,这么着急找朕,可是长安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 众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事情,但是这事情谁也不好先开口,既然皇帝开口问寿王,他们也松了口气,起码不用第一个承受皇帝的怒火。 李杰躬身道:“陛下,臣弟刚接到长安来报,反贼黄巢已于三日前申时进入长安,金吾卫大将军张直方率众迎接黄巢大军进城。” 李儇一脸惊讶,随即大骂道:“混账张直方,身为金吾大将军不思为朕杀敌,竟敢勾结反贼,罪该万死。” 田令孜急忙道:“陛下,当务之急是要诏令各路诸侯进京勤王,区区黄贼,不足为虑!” 李儇看了看郑畋,问道:“郑卿,你手中目前可以调动多少兵马?” 李侃循声望去,仔细打量着这位晚唐的着名宰相,双眉如刀,虬髯满脸,神目如电,很难相信他已经是五十有六了。 郑畋闻言,出列答道:“陛下,臣虽为凤翔、陇右节度使,但陇右军队防御吐蕃责任重大不能调动,而凤翔驻军目前仅一万五千余人,除去驻守城池之兵,可调动者不足一万,仅以臣之力恐怕....” 后面的话不用说,李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满脸寒霜,用力一拍座椅扶手喝道:“黄贼猖狂,一个小小的私盐贩子竟能攻破长安,朕若不发兵剿之,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西路兵力不足就从北都调兵,传令兵部尚书郑从谠将手中兵马交付给北面招讨副使诸葛爽,南下勤王,旨意即刻下达。” 由于李儇出逃,朝中百官大部分被蒙在鼓里没有随驾,目前中书省最高级别的官员就是中书舍人萧遘,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臣领旨,即刻便起草诏令。” 李侃仔细打量着萧遘,此人看上去三十出头,身材挺拔,气质孤傲严峻,又是晚唐一位颇有才华的宰相。 其实晚唐还是有很多贤臣良将的,无奈生不逢时,遇上皇帝昏庸,宦官掌权,一身才华无处施展。 晋国公王铎此时出列道:“陛下,眼下关中之地已无兵可用,且反贼刚入长安,正是气焰嚣张之时,一旦他们稳定长安局势,定会发兵凤翔,臣以为,陛下还是尽早南下成都为妙。” 此言一出,大厅里一片寂静。 李侃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位逃跑宰相,此人位望崇显,率由文雅,却非定乱之才,几次统兵剿贼却都是无功而返,他现在无官无职却敢站出来提议南下十有八九是有人授意,而这个授意之人极可能就是李儇本人。 李儇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晋国公所言,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看李儇的反应便知道南下已成定局,他们现在也怕黄巢掌控长安局势以后发兵凤翔,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一个个急忙附和道:“臣等赞成南下成都。” 郑畋的内心此时很矛盾,他希望李儇能在凤翔府坐镇,号召各路勤王部队进京平叛,可是又担心自己保不住凤翔让皇帝落入黄巢之手。 李儇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的谈论,他看了看郑畋说道:“郑卿,朕决定明日启程南下,凤翔的防务就交给爱卿了,请务必紧守要冲,阻止黄贼南下。” 郑畋心中犹豫,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挽留李儇的话,他缓缓出列,躬身道:“臣领旨,陛下放心,只要臣还活着一天便不让黄贼一兵一卒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