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丞相问道:“说不出口吗?不是都看过吗。” 他都怀疑是不是平日里嫉妒自己的同僚设计的局了。 唐太傅捂着脸,“哎哟哎哟,兰丞相,你可别逼人家了,你自个儿往密室藏了啥东西,被人偷走了,广而告之了,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书上的内容,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吗,老夫想想都替你脚趾扣地。” 密室里被偷走的东西? 兰丞相心下不好的预感更重了。 密室被偷走的不就是他夫人最近焦头烂额的东西吗,他询问也不说是什么,就只让大儿子找贼人。 怎么了。 难不成他端庄优雅的夫人在密室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但被贼人偷走,还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罪名落到他头上了吗。 兰丞相没跟同僚周旋,匆匆赶回家,还让下人将什么无名书呈上来。 等书拿到手,翻开第一页。 兰丞相:“……” 他的一世英名。 他苦苦经营的一世英名。 他呕心沥血苦苦经营的一世英名。 ……毁了。 兰丞相在书房爆发了尖锐的爆鸣声。 这让他怎么澄清,怎么自证,怎么摘掉扣在他头顶上的屎盆子。 难不成要对外说,这是他夫人藏的,甚至有可能是他那端庄稳重优雅的夫人写的。 谁信?! 就算有人信,那他这番操作不是将谢氏推上了风口浪尖。 甚至可能最后他自己的罪名都没洗干净,还牵扯了另一个人。 乃至整个丞相府的女子都得名节受损。 仔细想下来,其实让他一个人顶着这个罪名,是将此事伤害降低到最小的最好办法。 毕竟他做只是增添笑料,但谢氏做,那就是罪该万死。 兰丞相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他……憋屈。 从今往后,人们提到他第一个想到的,可能不是什么“京城首智”“位高权重”……而是那个私下写小*书有特殊癖好的丞相! 兰丞相在书房哭了一夜,为自己逝去的一世英名哭泣。 他到底为什么要娶谢氏,为什么! 怪不得当初要娶她的时候,她那个弟弟用看英雄的眼神看着他,感情早料到他娶了尊大佛是吧。 年少时射出的箭快把步入中年的他射成筛子了。 晚节不保,晚节不保啊。 兰丞相在书房生生哭晕了过去,第二天就拿着无字书跑去找谢氏了。 而谢氏呢,在听到京城都在传“兰丞相写香艳故事”的时候,一颗心就彻底放下了,开始美美准备纸笔,再续写下一话。 因为名头顺利嫁祸到兰丞相身上去了,她也就更加放心大胆的挥舞笔墨。 先前还收着了,这次之后可以更加大胆一点,狂撒糖,齁死他们。 这样宣传出去也好,她可以替造孽的作者给广大读者一点弥补,弥补他们在看话本时遭的罪,以及缺失的糖。 这一次,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彩云见到兰丞相怒目圆睁,大步流星的冲来,一阵心虚。 完了,冲夫人来了。 她赶忙大声播报,提醒里面疯狂下厨的夫人藏好东西,万一暴怒的丞相撕了新增的手稿怎么办。 那可是她们夫人写了一晚上的成果。 兰丞相直接冲进屋内,谢氏不紧不慢的收起桌面上铺陈的纸张,好像她写的不是什么限制级的内容,而是在手抄佛经。 如果不是彩云瞥到了纸上的内容,也会这么认为。 她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她才能学到夫人的半分从容。 谢氏说道:“老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兰丞相将无名书一把扔在书桌上,“这个,是不是你写的,是不是就是你密室丢的那个。” 谢氏直接承认了。 兰丞相虽然心里有答案,但听到谢氏毫无悔意、毫不犹豫的承认,还是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 “你,你简直不知廉耻,你写这些,你知道京城内外都在谣传我什么吗,你给我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你……” 兰丞相刚想问谢氏知错没有,不小心瞥到桌上谢氏还没收好的手稿上的字。 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甚至诧异到破音,“你还写!!!” 兰丞相气得头脑发昏。 谢氏风轻云淡的嗯了一声,对比之下,潦草的兰丞相看上去更像是被质问到崩溃的那个。 “老爷,妾身平日没有杀人放火,没有亏待妾室子女,没有仗势欺人,平日就这点小爱好,也没有伤害到他人,如何做不得。” “若是没有贼人,妾身便只是独自欣赏,从未想过让第二人知晓,手稿传遍京城,难道不是贼人的过错吗,老爷抓不着罪人,便将罪都尽数推到妾身身上。” 谢氏垂眸,一副伤心的样子,“既如此,老爷大可对外澄清,说此书是妾身所写,与老爷无关。” “待结局写完,妾身了无遗憾,便投湖自尽。” 当然不可能。 谁死她都不死。 《仵作》都没看完呢,她哪里舍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