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宋晚宁睁大眼睛,做出懵懂之态,“昨夜殿下不是在同我说战场上的事儿吗?可惜我睡前喝了安神的药,似乎没听完呢。殿下可要再说一遍?” 谢临渊又好气又好笑,隐隐猜到昨夜八成是被她故意戏弄了。 但那短暂的温存,此刻想来仍让他心猿意马,体内似有一股无名火在翻腾。 急需寻得水源。 她今日未施粉黛,巴掌大的小脸因病苍白得有些透明,在光下反倒透着如玉般的光泽。整张脸上只有嘴唇还有一丝血色,想来是刚喝了药或茶,饱满中透着几分水润。 引诱他一探究竟。 “再说一遍?倒也可以。”人在怀中,谢临渊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同她玩笑,“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会那么好心,轻易就放你去睡了。” 宋晚宁不以为意,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圈,语气略有不满:“殿下还说呢,昨夜要不是你过来,我早该睡下了。” 明明她用的力道很轻,隔着厚厚的官服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撩拨得发颤发痒。 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只剩那张一张一合的小嘴,樱粉色的唇瓣上下翻飞着,像蝴蝶振翅。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想去捕捉。 但宋晚宁的动作先他一步。 她踮起脚尖,那只蝴蝶便擦着他的脸侧堪堪落在耳边,带来一缕微弱的暖风:“殿下可要保重好身子,气血上涌不利于伤口愈合。” 说完转了个身,灵巧地逃脱他的掌控,还顺带抽走了他手中的书。 一溜烟钻进了屋子里。 本来还只是怀疑,此刻已经完完全全确定了,她昨晚就是故意的! 谢临渊还维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站在原地,视线追随着那道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空气中残存着宋晚宁身上的淡香,他细细嗅着,分不清那是什么花的味道,只觉得好闻,令他痴迷,又让他安心。 半晌后,神志回归。 谢临渊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 她不过略施小计,就引得他神魂颠倒。 左边第一根肋骨间隙往里深一寸的地方,他原以为空无一物,寸草不生。可因她存在,疯狂长出了血肉,然后奇迹般万物盛开。 她在这里,真好。 ...... 宋晚宁进了内室,坐了好一会儿不见谢临渊跟来,觉得有些奇怪。 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向门口。 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此刻走了进来,两人视线免不了一场交汇。 “怎么?怕我跑了?”谢临渊打趣道。 反正也避不开,宋晚宁索性也懒得辩解,依旧直勾勾盯着他:“怕你不跑。” 他不置可否,笑着挑起一侧眉毛,走到她身前弯下腰。几乎是脸贴着脸,鼻尖都快撞在一起。 也不说话,手却在下面熟练地解开自己的腰带。 宋晚宁余光瞥见了他的动作,往后退了几寸:“青天白日的,殿下这是做什么?” 谢临渊直起身子随手把腰带丢在一旁的椅子上,忍不住哈哈大笑。 进来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替他脱去官袍,换了身常服。 侍女们目不斜视,拿着换下的衣服出去并关了门后,他眼角仍带着笑意,又凑近了逗她:“午后告了假,不过换件衣服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如此这般,好像报了昨夜的“仇”,令他十分痛快。 知道被捉弄了,宋晚宁咬着嘴唇看向别处,装聋作哑。 “不过若是你想,现在也不是不行。”谢临渊伸手捉住她的下巴,用拇指帮她把唇瓣从齿下解救出来,再俯身吻了上去。 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然而尝到了甜美的滋味,他便欲罢不能。几番辗转厮磨后逐渐释放本性,于她唇齿间肆意攻城略地,一寸寸侵入、纠缠。 这久违的深吻像两块火石在激烈对撞,迸射出的火星散落在全身各个地方。 他甚至觉得自己像一捧干柴枯草,轻而易举便被引燃,爆发出一场情欲的大火。 在场面失控的前一刻,谢临渊松开了她。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发出低沉且嘶哑的声音:“怎么样?要我派人去镇国公府送信,说今日有事,改日再去拜访吗?” 虽是一句玩笑话,可他却暗暗想着,若宋晚宁此刻点头,莫说是下午的事情,就是明天的早朝,他也能一并推了。 但她并未如他所愿。 明明双颊还泛着淡淡的红,眼里也覆了层水汽,开口说的话却清醒无比:“不,我要去。” 一来,此时此刻还不到她必须“献身”的时机。 二来,父亲和兄长之死她没有忘记,哪怕已经猜了七七八八,她也想亲耳听到镇国公说出当年袖手旁观的真相。 一刻也不想再等。 “早料到你会这么说。”谢临渊略有些失望,坐到软榻的另一边闭着眼,静静等待体内燥热平息。 听到房里没动静了,扶风试探着敲了敲门问道:“殿下,姑娘,可要传膳?” 宋晚宁深吸一口气,扬声道:“传吧。” 说罢,站起身对着铜镜照了照,确认脸上没什么痕迹才逃也似的出了门。 直到菜全都上桌后,又催了两声,谢临渊才慢吞吞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 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还是天热了胃口不佳,他自己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反倒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 还非得看着她一口口吃下去,不然就要亲自上手喂。 一顿饭吃得宋晚宁心力交瘁,怀疑他是不是在打击报复。 好不容易吃完了,也不让休息,硬拉着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悠。 她终于走累了,他的脸色倒好转了不少,笑嘻嘻怂恿她回屋睡个午觉,自己则和衣半躺在她身侧,还取了把小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扇着风。 一觉醒来倒是神清气爽,宋晚宁收拾妥当后扶着扶风的手,跟在谢临渊身后不紧不慢出了门。 所谓近乡情更怯,饶是提前在心底预想过许多回,真坐上马车往镇国公府赶时,她心中骤然有些七上八下。 若真相不是她想的那样呢?若事实她难以接受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紧张得手心都微微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