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 皇后沉声问道:“天师此言当真?” 天师并不急着回,视线在两侧众人身上来回巡视,最后落在左侧最末尾的宋晚宁身上。 宋晚宁无他对视了一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贫道修行几十余载,也算小有所成,断不会出错。” 天师徐徐转身,胸有成竹地回道。 嫔妃们窃窃私语起来,脸上好奇与惊慌并存。 皇后闭上眼,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语气沉痛:“可有破解之法?” “且容贫道施法,找出邪祟所在。” 说罢,天师转过身去,从长桌上取了一把桃木剑,在空中虚划几下,似是在写什么符文。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 忽然,他大喝一声,剑指桌上的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抖动起来。 离得近的人伸长了脖子看去,指针指向左侧后方。 天师端起罗盘,向指针方向走去,路过一个个人,罗盘都没有动静。 偏偏一靠近宋晚宁,那指针又开始剧烈晃动。 天师露出满意的笑容,收了罗盘,从袖子里又寻出一张符纸,扔向空中。 那黄色符纸竟在宋晚宁面前自燃起来,化为灰烬。 “邪祟已找到,就是她——” 天师转身面向皇后所在方向,伸手直勾勾地指着宋晚宁。 “怎会如此?” “当真?” “真的假的?” 一时间周围炸开了锅,众人目光齐齐聚焦在宋晚宁脸上。 “你这老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对面的谢文茵看不下去,高声骂道。 “朝阳,不得无礼!”皇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天师,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天师抚了一把长须,仰着头回道:“贫道从不玩笑。” 一直没吭声的淑妃突然站了出来:“回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她家世好,在宫中常我行我素,众人早见怪不怪了。 皇后也并未阻拦,摆手示意她自便。 淑妃路过门口时,眼神轻蔑扫过洋洋得意的天师,轻轻“哼”了一声。 太子妃装作没看见,高声问道:“敢问天师,如何化解呢?” 天师走到中央,一字一句说道:“我大庆向来国运昌隆,此次出现不知名病症,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为的是皇室血脉被玷污——” “此话何解?”皇后问道。 天师还未回答,几个低位的年轻妃嫔倒是先掩着嘴小声讨论起来。 “听说齐王妃一个月前曾被流寇掳走,失了清白。” “她这一胎恰好一个月,你们说……” “小点声,这事又不光彩……” 天师听了她们的话,露出了然的微笑,桃木剑划了一圈指向宋晚宁的肚子:“此胎为邪祟化身,除去可保大庆平安渡过此劫。” 其他人不知道,宋晚宁自己清楚这个孩子分明是两个月,所谓的皇室血脉被玷污完全是胡说八道。 本来还将信将疑,这下她确信了,这位天师一直都在装神弄鬼,从一开始便是冲着她来的。 真是好大一出戏。 她冷笑一声,冷冷吐出四个字:“无稽之谈。” 皇后面露难色:“天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此孽障不除,大庆永无宁日!” 他越说越离谱,将胆小的妃嫔吓得一愣一愣的。 宋晚宁绕过天师,走到皇后面前跪了下来:“回母后,不是儿臣想邀功,只是大庆安宁,也有儿臣母家的功劳。如今这不知底细的神棍胡言乱语,凭空污儿臣清白,我宋氏全族在天之灵不能答应!” 皇后闭着眼睛,状似不忍,没有说话。 那天师也上前几步,阴恻恻开口道:“王妃此言差矣,是你肚子里的胎儿不祥,并非你自己。宋氏满门忠烈,王妃想来也是通情理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打掉这个孩子,才能证明我宋家忠心?”宋晚宁抬头怒视着他。 他摸了摸胡须,没明说。 是默认的意思。 “若我不答应呢?”她气得浑身颤抖。 皇后终于发了话:“齐王妃,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这话的意思是同意天师的提议了。 “母后!” 宋晚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文茵跑了出来,跪在宋晚宁身边,仰头看着皇后,颤声道:“还望母后三思!皇嫂三年才有这个孩子,若就这么打掉,皇兄会生气的!” 宋晚宁知道,这孩子向来见皇上皇后如同老鼠见了猫,这次能站出来为她说话,想必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 她暗暗在袖子下握住了谢文茵冰凉颤抖的手。 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句:“笑话,难道皇后娘娘还怕齐王不成?” 皇后本来还有些犹豫,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黑了,喝道:“来人!将齐王妃带去偏殿,传太医!” 殿外进来四个年轻力壮的太监,走到宋晚宁身边,齐声道:“王妃,得罪了。” 说罢,蜂拥而上就要拉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