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顿时跌入冰点。 这结果沐清芷虽早已猜到,却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刘二壮脸色凝重,但话语说出口又哪能往回收,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了下去。 “真不是我家薄情寡义,这些日子也是好生招待,从不曾亏了你二人,可家里确实是承担不起官兵的搜查,也不知你们究竟是犯的什么事。” “行了,不用说了。” 秦随面色凝重,却立刻起身。 “我两人离开便是了。” 沐清芷张了张口,可最终也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人家不肯留,他们又不好强求,只能答应。 当二人离去时正是下午。 太阳已经绕到了山的那一头,逐渐向下落去。 不出两个时辰便是傍晚了。 看着远处群山,沐清芷心中惆怅。 莫非二人又要回到风餐露宿,留宿山洞的日子? 秦随似是看出沐清芷心中所想。 低沉的嗓音竟透着一丝磁性,“我已打听好了,向东十里便是一处小城,你我二人暂且在那留宿,将日子重新过便是。” 沐清芷的眼瞳瞪大了些,“你竟知道这个?” 秦随眼底竟仍能透出笑意,伸手在沐清芷的额间轻轻一戳。 “你整日忙里忙外,我又怎能真的安下心来,即使说好了,要永远的相守,总不能让你一人辛苦。” 沐清芷心有触动,心里却很快犯了难。 “就算有城,你我又能在此停留多久呢?” 她翻遍了身上也不过是百文。 想支撑两个人活下去可不太容易。 “这个你不用担心。” 秦随说罢将发间发簪拆下。 这是秦府的东西,也是秦夫人曾亲自送给他的。 那一层墨绿色的玉珠,仅是瞧着都让人心情大好。 样式朴素却不失风度,是秦随最常戴在头上的。 沐清芷心中一惊,“竟真的舍得?” 秦随反笑,“如何舍不得?” 他是西梁侯府的世子,是一出生便被全家捧在心尖的。 所以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只要是侯府拿得到的,又恰好能入了眼,便全数送给他。 对旁人而言或许是珍贵,可对他而言却不过是寻常。 若能将此物典当换来些饮料,让他二人有个吃饭落脚的安身之处,也算是物有所值。 “你我日后便再也不会分开,我将此物拿出,也是为我二人寻个家。” 沐清芷心头一阵微妙,眼眶竟是一红,立刻将目光扫向别处。 自父母亲死于大火后,她便再也没了家,纵是住在侯府,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其中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漂泊在外许久,她自是知道想家的感觉,也曾无数次梦见自己终究有了归宿,那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 可沐清芷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家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得来的。 万千酸楚袭上心头,她却是一滴眼泪都不肯留。 “先找找那座城,再说不到万不得已,这东西还是不要典当的好。” 秦随似乎收敛了身上的狠戾与霸道。 目光中竟流淌出一丝温柔。 “只要你肯,我便依你。” 粉嫩的唇终是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 正要开口,沐清芷的眼瞳突然大,指向不远处。 “那边……” 秦随顿感不妙,闻声望去,果然瞧见远处来了一队官兵,他们骑于高头大马上动作利落。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距离便缩短了许多。 秦随立刻将沐清芷揽于身旁,站在原地不肯退,却始终正面瞪着他们。 脚力又怎能比得上这些马匹? 转身逃走,反倒会将脊背暴露给他们,倒不如迎难而上。 若真是追兵,他纵是拼死也得为沐清芷求来一个生的机会! 当这一队人马上前时,立刻将二人呈扇形包围。 先前的种种让沐清芷早已慌了神。 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想到那日被关于地下室那可怕的场景。 而眼前的秦随是她唯一的靠山。 可想象当中那一言不发直接厮杀的场面并没发生。 这些人仅仅是将二人包围住,却不曾有更多的动作,不知是在等着自家主家的命令还是另有缘由。 秦随竟放心了许多。 如此看来,他们并非那日的追兵。 而当他看见身后,马车上的标识时,眼眸却忽地冷了下来。 马车由远至近车上的人早已透过帘子看清了外面的一切。 心中的欣喜无以复加,他几乎要从马车上跳下来。 “阿绵!” 沐清芷为之一愣。 美眸瞬间瞪大睫毛轻颤,那一刻竟恍如隔世。 这感觉与想象当中的满腔欣喜截然不同,听到他声音时,她为何会有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