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脚步轻挪了一下,拉开了些距离。 沈初禾才觉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身上的压迫感缓缓减轻。 两人的视线怎么对不到一起去。 沈初禾似乎是恐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个死尸没两样。 容聿川突然起了一股真没劲儿的心思。 “沈初禾……” 他叫了一声。 沈初禾躺着,太安静了,安静的没一点儿人气。 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眸子里的神色,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现在装死,装早了。” 听罢,沈初禾眼睑轻颤,睁开眸子,心下生出一抹荒凉。 刚才,她是恐惧的,也陷入了这份情绪当中。 她想到了许多事情,也想起了容聿川骨子里狠厉的性格。 克制下来后,渐渐平静,如一潭死水。 她不敢有什么动作。 她还是怕他,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她下定了决心改变,就能轻易改变。 原来重来一次,她也做不到她想象中的果敢。 她需要时间,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做心里建设,告诉自己,提醒自己,安慰自己,接受,成长,反击,一步一步…… 会的。 假以时日,她会做到的。 她怕的容聿川,是化身为恶魔,带上了邪恶的人皮面具的容聿川。 这样的人,说反手掐死她,可以一点不带手软。 但要克服恐惧,就要先面对恐惧。 越害怕深渊,越要凝视深渊。 凭什么被掌控于手心的人永远是她? 谁吃谁……不能一直是一个人说了算。 她会保持清醒,冷静,理智,她远离容聿川和容家人的目标明确而坚定。 所以,要不要……再赌一把? 沈初禾心下被歇下的念头又汹涌的冒了出来,听见容聿川叫她,手指轻轻一抖,干涩的喉咙轻轻咽了一下,才哑着声音回答, “小舅舅……对我们女孩家的事,这么感兴趣?” 容聿川眉头轻皱,反应过来沈初禾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也没那么感兴趣!”他冷漠夹着嘲讽, “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江家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脑子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怕是被人卖了都还帮着人数钱!别到时候,连累了容家!” “这就是你当初删掉我手机里江北霁联系方式的原因吗?” 容聿川一怔。 难得见他有如此反应。 沈初禾轻轻动了一下,觉得有点疼,但分不清哪一处更疼,她面容皱了起来,轻轻“嘶”了一声,缓缓爬起来,因为重心不稳,又跌下去。 容聿川看着她跌倒,挣扎,爬起来。 就这么看着。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终于站稳了身子。 她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因为刻意,氛围到了一个极暧昧的点,至少沈初禾是感觉到了的。 他们的身高刚好差了容聿川一个头。 她抬头,小鹿般湿润又故作可怜的眸子,就对上他比寒冰冰冷的漆黑的瞳孔。 她又靠近两分。 这个时候的容聿川,还是吃这套的。他没挪身子,那就是默许。 不能硬碰硬,那就换个法子。 沈初禾几近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是吗,小舅舅?你为什么讨厌他,是因为……我吗?” 沈初禾也是才开的窍。 她发现了,从她说“到此为止”后,容聿川嘴上虽然说着,看她能把戏演到什么地步,行为上却极为割裂,反倒突然对她来了趣味一样,一而再再而三掌握了她的行踪,并几次偶遇,锲而不舍的抓她回容家。 这些无聊的事,从前的容聿川,可从来不会做。 也是,天之骄子,哪由得被她“安排”。 但容聿川的无情冷酷她彻底领教过,自然不会抱有期望,她只能理解为,这个男人,对他意识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极致的占有欲。 容聿川除了对乔婉有真心,对容佳思有几分溺爱,对其他所有人都不甚在意,包括老爷子还有他几个姐姐,可以说到了情感淡薄的地步。 对她起了几分占有欲,有几分情绪波动,也是极好的。 她跟了容聿川这么多年,就是再笨,也要学会两分手段了。 容聿川也由着沈初禾勾她。 就像当初一样。 沈初禾大概不知道,她刻意勾人的时候,眸子里散出来的那股劲儿,就像幼猫的爪子在挠他心尖一样。 圈子里的这些富二代很多都玩女人,身边大概都养得有人。 他们评价女人,除了美丑,无非就那几种,俗,媚,寡淡,还有……骚。 容聿川睨了眼此刻的沈初禾。这个女人不一般,那些评价,她都能占得几分。 知道来勾他了。 呵。 想通了? 容聿川眸子一热,俯身在她耳边,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拉的更近,“你以为呢?” “小舅舅不说,我就当你承认了?” 容聿川力道更紧了点,脸上热切劝退,浮上嗤意,“你觉得,你配吗?” 沈初禾听这话,心里没半点波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容聿川这个男人,也有骨子里的劣根性,这几次他没察觉到的纠缠行为,大概也就是因为这。 “我还不配吗?”她反问,掩不住咚咚的心跳声,她仰着头,脑袋一动,唇边就是他的喉结,她轻声,呼吸落在上面,“小舅舅,我们……四年了。” “睡了”两个字,她落得极轻。 容聿川眉目一狠,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脸上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笃定。 看来,沈初禾的戏,也就只能唱到这里了。 她憋不下去了。 呵。 他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 “这就是你的目的?”容聿川语气阴沉沉的,“沈初禾,收起你那些异想天开的心思!我怎么可能让别人脏了我的东西,特别是,一个我都还没玩腻的玩具!你想去勾别人,那也得等我先玩腻了。” 说着,他手就往一处覆了上来。 他太肆意!太大胆! 沈初禾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热气滕腾冒出,直冲天灵盖,觉得耻辱。 玩具? 他说,她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