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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寂静的山里,俞大猷和马一锤走出一身热汗,他们穿越一片草地,过草地出现一条大河,湍急的河水泛着白色的浪花向下奔流,那里有密集的森林,仿佛身着黑衣的战神列队集结。他俩口渴如火,想去喝水,趟着淹没小腿的茂盛青草,花了几分钟的功夫来到河边,趴在石头上掬水畅饮。之后,马一锤说要到对岸去,离他们不远的岸边有一座桥,是比拳头还粗的青藤编的,老龙一样弯曲着伸向对面茂密的树林。俞大猷不让马一锤去,说青藤桥看起来年代久远,晃晃悠悠的不像结实样子,密林里雾蒙蒙的,像有瘴气。可他没拦住马一锤,后者拔脚走向青藤桥,说过了这座桥,就是248所特别计划总部,他想去看看勾陈长得什么样子。俞大猷在后面喊他也喊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上了桥,回身朝他招招手,背影消失在浓重的白雾之中......
“马大哥,马大哥......”俞大猷喊着马一锤的名字,要过桥去找他。
突然打来的电话惊醒了俞大猷。
江海洋说,“马一锤送到医院抢救了。”
俞大猷忽地一下坐起来,忙不迭地穿衣服,趿拉着鞋往外走。祁晓玉问他干嘛去,俞大猷快速回复,也不知她听清了没有。
俞大猷赶到北部战区总医院时,抢救室外站了很多人,王曼丽眼泪汪汪地望着抢救室门上方的那盏灯,因为走得急,她裹着的一件大衣下面还是长毛绒睡裤,怀孕使她的小腹隆起,在这种时刻看起来格外揪心。看见俞大猷来,她有些失控,喋喋不休地和俞大猷述说马一锤的病情。
王曼丽睡到半夜,起来上卫生间,她打开卫生间的灯,发现马一锤房间的门敞开着,马一锤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心里纳闷,以前喝点酒睡觉就打呼噜,今天怎么不打了呢。从卫生间出来,王曼丽倒杯热水,给马一锤端过去,顺便看他盖好被子没有。进房间,王曼丽把水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喊了一声,老马,你渴不,喝点水。马一锤没回应,被子堆在胸口下。王曼丽抓住被角,往上拉一拉。马一锤还是没回应。王曼丽的心就提起来,开灯一看,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趴在床沿推搡马一锤——他的嘴角,挂着白沫,手脚凉冰冰,再一摸胸口,还温着。王曼丽慌了手脚,急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王曼丽说着说着,抽泣起来。俞大猷见她情绪激动,扶她到椅子上坐下,安慰她,劝她稍安勿躁,万万不可动了胎气。
不多一会儿,张总和集团的几个领导出现在走廊,人们自动给张总让出通道。俞大猷没想到张总来得这么快,迎上前说了声“张总”。介绍完情况。张总问道,“现在怎么样?”
俞大猷说:“不明朗。”
张总再没说什么,转身下楼,俞大猷猜测,他是去找当班领导了。
张总请北部战区总医院派上优秀专家,尽全力救治马一锤。尽管如此,由于病发突然,送来的时间也晚,早晨八点多钟,急救室终于出来一个医生,在门口停下来。张总、俞大猷料知凶多吉少,迎上去,王曼丽也跟过去,江海洋和另一个师弟怕她跌倒,一人一边搀扶着她。医生扫了众人一眼,大口罩遮得他的声音特别沉闷,“我们尽力了。”俞大猷不愿相信,追问了一遍,医生点头,转身走了。
“医生,救救他吧!”王曼丽摇晃了一下,瘫软在地上,眼泪瞬间噼里啪啦,流过脸颊,落在衣襟,她没有放声号啕,凄哀的抽泣却更令人难过。江海洋和师兄弟们围上前,想搀扶起她,可是王曼丽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好几个人也没能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医生,没有办法了吗?”张总询问。医生摇摇头。
张总眼圈红了:“马一锤是个好党员。”
告别仪式在殡仪馆举行,张总代表东方集团全程主持。
马一锤的师兄弟们闻讯都来了,他的老父亲一年前去世,母亲精神有些恍惚,大家暂时瞒着她,因此亲人这一方,除了王曼丽,再就是马一锤的姐姐姐夫。葬礼上,大家按顺序向遗体告别,王曼丽站不起来,姐姐姐夫在两边架着她,三个亲人泪眼朦胧,一声声地喊着马一锤,师兄弟们回想着他的音容笑貌,拍打着灵位的玻璃罩,试图唤醒他。
就在遗体告别临近结束时,大厅突然一阵骚动。
俞大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朝门口走去。当他站到台阶,眼睛顿时湿润了。
马一锤的师傅右臂戴着黑纱,在儿子的搀扶下,正朝告别厅走过来。隔着挺远,俞大猷看着他的手脚哆嗦着,完全在儿子的力量下迈步。
“孟师傅。”
俞大猷喃喃地叫了一声,小跑着下了台阶,迎他到告别大厅。
孟师傅甩开众人,隔着四周的鲜花,用力探出身子,颤颤巍巍喊了一声,“学勇啊。”止不住的老泪纵横,“师傅来送送你。”
这一声凄凉的呐喊,大厅响起一片啜泣声。
让孟师傅哭了一会儿,张总上前说道:“孟师傅,您节哀,您教导出学勇这样的徒弟,是您的荣幸,也是东方的荣幸。”
孟师傅不识张总,俞大猷给做了引荐,孟师傅扭身抓住张总的手,一个劲儿地点头,半晌才说出话来:“张总啊,我老了老了,没想到学勇走在我前面。”
张总热泪盈眶:“学勇同志是劳累过度。”
“张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学勇没了,你们可不要亏待他媳妇啊,以后她的日子难着呢。”
张总郑重地向孟师傅老爷子作出承诺:“孟师傅,这事集团都有考虑,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