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小说 http://www.023dn.com/
Pkj@这段时间,俞大猷难得正常时间下班,他特意去了趟太原街,在这条街的尽头,是北部战区医院的分院,医院门前有条斜街,拐角有一家烤鸭店,这家的烤鸭用的雏鸭,秘制调料,烤出来香味迷人,衬上一张软乎乎的玉米煎饼,口感独特,食客每天排大队,俞大猷早想买一只给儿子尝尝,今天总算有空。
排队的人仍旧多,俞大猷耐心等着,半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拿上烤鸭,开车回家。
俞大猷把电暖器放在客厅中央,插上电,开了个中档,阴冷的屋子里,突然多了热源,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似乎僵硬的家具也有了生命,开口说话了。
俞大猷做好饭菜,娘俩也回来了,看见桌上的烤鸭,沐阳欢呼一声,书包都没放下,上去抓了一块,香甜地吃起来,边吃边说,真好吃。祁晓玉帮儿子解下书包,洗条毛巾给儿子擦手,沐阳腾出一只手,让妈妈擦干净,又抓一块烤鸭肉,腾出另一只手给妈妈擦。祁晓玉挂好毛巾,把餐椅搬到儿子屁股下,沐阳顺势坐下,继续吃。
“慢点儿子,饿了吧?”俞大猷一样一样往桌上端饭菜。
祁晓玉边换衣服边说:“这烤鸭看着色泽就不错,难怪天天爆卖。”
“快吃吧,凉了影响口感。”俞大猷盛好米饭。
这顿饭氛围不错,家里有了暖意,还有丰盛的晚餐,祁晓玉高高兴兴,和俞大猷、儿子说笑。祁晓玉夸赞烤鸭的味道,就是价格有点贵。俞大猷说人家卖的火,品质高,贵也有贵的道理。祁晓玉赞同这个说法,忽然又想起电暖器,问俞大猷花了多少钱。俞大猷照实说,没花钱。祁晓玉眼里全是惊诧,差点站起来,说你没花钱人家白送你啊,你谁啊,市长他弟?儿子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说我爸要是市长他弟,班主任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当班长。俞大猷给儿子后脑勺一巴掌,说你小子学会人情世故了。祁晓玉倒是乐了,反驳俞大猷,儿子懂人情世故是好事,我担心的就是像你一根筋,白瞎一身水平。忽又转向电暖器,问俞大猷到底怎么回事。俞大猷就学了一遍经过。祁晓玉咬着筷子说,哎呀,没想到你在集团人缘这么好,滕工白送你好几百块钱的东西,太豪爽了,以后人家有啥事,你可得帮着点儿。俞大猷脸扬起来,没说的话写在神态中。
一大早,俞大猷叫来马一锤,他想趁着没人,告诉马一锤处罚的事。
面对朴实的老大哥,俞大猷怎么掂量着,话都说不出口,自己处分也罢了,马大哥辛辛苦苦,也挨个处分,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俞大猷望着破沙发上的马一锤,半天没话。马一锤已经猜到了,说,“咋处分都行,没啥大不了的,我这个年龄,不当官不发财的,不碍事。”
俞大猷诚恳地说:“马大哥,难为你。”
马一锤说:“把活干好,什么云彩都散了。”
十分钟内,两人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一件外人看起来添堵又窝心的事。
下午,集团的处罚决定发布,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个当事人心态平和,可一车间里议论纷纷。
“这活干的,真扯!”
江海洋忍不住气,给师傅抱不平。其他人也感到不公,忙了半天,还受了处分,你一嘴,他一舌,都来了情绪。
马一锤乐呵呵的,平息徒弟们的愤怒:“人生多大的风浪都有,这点事算什么。”
“这根本就不该师傅承担的。”
“他们坐在上面,嘴大,说谁有罪谁就有罪!”
“有人吃香的喝辣的,嘴一抹,看我们全是下等人,吆五喝六的!”
“厂长和师傅是替咱们挡灾了。”
徒弟们越说越来气,开始揭老底。马一锤拉下脸,呵斥徒弟:“净说没用的,你师傅是那小气人吗,这点事都扛不住,还有资格带你们?”
众徒弟都不吭声,各干各的活。
马一锤训完徒弟,躲到休息室,摸起不知谁扔在破桌子上的半盒烟,捏出一根,抽了。平日不大抽烟的他,被烟呛得猛几声咳嗽。
“滕工!”
下班的时候,滕肖兰取车时,被全小帆叫住。他已经换下工服,穿着一身始祖鸟户外运动装,手拿一只库奇男包,食指勾着车钥匙,站在滕肖兰身侧。
“有事吗?”滕肖兰微微蹙眉。
“看到通告了吗?”
“什么通告?”滕肖兰在设计室忙了一天,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处分。俞大厂长和一车间马主任的。”
“怎么处分的呢?”论坛上的口诛笔伐,滕肖兰也看了一些,预料这事不会轻易放过。
“怎么说呢,照理说,出这么大的事故,给这个处分算轻的。”全小帆瞄了滕肖兰一眼,又转口说,“我的意思是,集团领导还是网开一面,没下重手。”
“设备老旧,零件退化,处理及时,没造成重大损失,我相信书记老总们会考虑这些现实因素吧。”滕肖兰站在客观角度评论道。
“不说这个了。滕工,知道为什么没处分你吗?”全小帆转了话题。
“我是工艺师,要说处分,也在情理之中。”
“滕工真是高风亮节!”全小帆伸出拇指,“不过,不瞒滕工,是我极力游说全总的,滕工是在场不假,但是设备好坏不归你管,就这一条,就占理。你说是吧。”
“谢谢全工。真处分我也坦然受之。”
“那哪行,有我在,绝不能让滕工受半点委屈!”全小帆加重语气,往滕肖兰身边凑了凑,“我知道滕工清高,能不能赏我个脸,找时间一起吃个饭?”
“你也看见了,合金筒项目的工期很紧,我确实不方便。”滕肖兰向后一步,与全小帆拉开距离。
全小帆还想继续纠缠,被远处过来的周浩搅乱,悻悻地开车离去。
“这货,整个儿一浪荡哥。”周浩很懂分寸,决口不问全小帆死缠烂打这茬,以免滕肖兰尴尬。
滕肖兰感激地朝周浩笑笑。
“他嘞嘞什么你也别当真,不理就是。”
“好的。”
“他不敢过分,过分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周浩的仗义,让滕肖兰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再次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