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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此刻也已经收到银龙王的讯息,但他此刻没有任何心情去准备这件事。
生命之湖边,楚天怀里的陆婉儿满头白发,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坚韧连带有一丝轻松之色,这几年的时间里她的身子越来越弱,不过有着楚天日日夜夜不停歇魂力的温养之下,药物的副作用她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都在楚天的魂力温养下消失,只是身子骨愈发无力。
前几日双腿瘫软,栽倒在地,楚天和两个孩子将她抬到床上歇息,楚天更是逼出了几滴本源精血,给她强行续命,经过楚天几滴本源精血的作用,陆婉儿勉强从昏迷状态苏醒过来。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他和两个孩子做一顿饭,楚天看着大限将至满头白发的陆婉儿,在厨房里忙碌此时也想要进去帮忙,却被陆婉儿拉出来,低头看着温柔的陆婉儿对着她说道:“楚天,你实力强劲之前又常年在外,天地之间才是你奋斗翱翔的地方,厨房也是我的地方。”
楚天见她倔强,才收回来想要进去帮忙的心思,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身影在她这几年最熟悉的地方忙碌着。
楚天双眼含泪,两个孩子更是早已承受不住自己即将失去妈妈的事实在赤冥的怀里直哭。
做一顿饭的时间很快,楚天看着陆婉儿思绪也不禁想起他们一家四口这几年度过的安逸时光。
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在他的心头缠绕,使得他心头紧缩,双眼泪关彻底决堤,双拳紧握,浑身颤抖,他心中早已悔恨多时,若是自己能早点从河神传承地回来,若是自己从怡香阁相遇之时就看出她的隐患,若是自己再强大一些……
陆婉儿看着楚天如此,自知男人悲伤的心情,双手抚上楚天的颤抖的脸颊,为他抹平脸上的不堪,温柔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无非是比你多走了几年而已,没事的。”
“来,让赤冥前辈把孩子叫过来吃饭。”
楚天强行收起自己的难堪模样,走到木屋内,拉着已经在赤冥怀里哭的不成样子的两个孩子,脸上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乖,别哭了,妈妈不喜欢看见咱们哭,待会吃饭咱们得哄着妈妈。”
谁知两个孩子听到此话,哭的更加厉害,楚天也瞬间憋不住心中压抑心情,抱着两个孩子眼中不停的流出泪水。
赤冥看着族长如此,心中也泛起一阵唏嘘之情,自家族长这几年为陆婉儿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得明白,无时无刻的将魂力输送到她体内,助其温养身子疏通经脉,使她原本晚年痛苦不堪的身体病症,也消失不见,使她渡过了最后一段安稳平静的生活。
陆婉儿此时也走进来看着父子三人都半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眼神里也流露出一股心疼悲伤之色,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赤冥看着一家四口在此刻尽显悲伤之意,随即闪现到木屋之外,不再打扰他们,只是心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感慨。
楚天眼神通红已经不知道他和两个孩子是如何走到饭桌之上的,只记得最后陆婉儿像是往日一样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对着他说道:“走吧,该吃饭了。”
饭桌上气氛压抑,两个孩子的眼睛早已哭肿,陆婉儿给他们细心的擦拭着泪痕,对着他们不停嘱咐,给他们说着人类社会的各种规则和哪里需要注意的点,楚天就傻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她在跟两个孩子缓缓诉说。
先是跟陆瑶说道,你性子活泼,天性好动,这样的性格在与人相处中并不合适,任何事情都要求有张有驰,性格也是如此,妈妈希望你能安稳住性子,让自己时刻静得下心来。
不求她能够嫁入强大的魂师家族获得荣华富贵,只求她能够有一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男人有一个有爱的小家即可,又嘱咐她一定要有自己的能力,不能全然依托于男人,咱们是女人则是更要自强自立!
又对着楚峥说道,你是男人天生是要顶天立地的,但妈妈知道你性子软弱,所以不希望你这样,那样太累,你父亲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你没有出众的魂师天赋,只能做一个普通人,做一些小买卖也是好的,妈妈对你的要求不高,只是希望你可以安稳快乐的渡过一生。
又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前,想起一些事情嘱托一些事情,两个孩子也不停的在点头,脸上也忍不住的流出泪痕。
就这样时间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刻,两个孩子紧拉着她的手,陆婉儿摸着他们的小脑袋,安慰着他们,“现在,妈妈想要和爸爸说一些体己话,你们和赤冥爷爷去木屋里待一会好不好。”
陆婉儿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将他们送到一边站立守护着他们的赤冥身边,楚天精神力感受着陆婉儿的身体,也明白是时候到了该和自己说告别的话了。
对着赤冥点了点头,让他带着眼睛哭肿的两个孩子离开。
陆婉儿扭头看着双眼通红的楚天,对着他莞尔一笑,就像当初在怡香阁内两人初次相遇之时,她美丽动人,他潇洒不羁。
陆婉儿挽着楚天的手,来到生命之湖边缘坐下。
就像是两人平日里那样,陆婉儿依偎在他怀里,楚天低头看着怀里满头白发苍白着脸的她。
“楚天,咱们两个认识多久了?”
“不记得了,只知道我第一次进入怡香阁这种风月场所就遇见你了,那时的你真美啊。”楚天抚摸着她的白发,平静话语中透着颤抖。
陆婉儿抓着楚天的手说道:“你知道吗?那段时间的我好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像之前那些前辈一样,被不知名的魂师玩弄,玩腻了之后再抛弃,然后死在天斗城里某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又或者苟延残喘在怡香阁内,当一个洗衣服的老奴。”
“我害怕自己也会落得如此的处境,那时的我,想过若是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我不会看着自己沉沦下去,我会毫不犹豫的自杀,至少也要保住自己仅有的一丝自尊。”
楚天就这么默默听着,手掌轻抚着她的发丝,就像以前他逗她一样,现在是她来诉说她的往事。
“但我遇到你,你知道吗?在我第一眼看到你,你又跟我提出要侍寝的要求,感觉你和那些天斗城里贪恋我们身体的公子哥一样,只会玩弄完我们就会离开,然后随手抛弃,或是把我们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外室。”
“我当时不知怎的,脑子里想的是拒绝,但下意识说出的却是同意。”陆婉儿嘴角扬起笑意,头枕在楚天腿上对着他笑道。
“我那时候,侍寝之后心里满是悔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任由着你。”
“再接下来,你把我带到你的书店,虽说是刚买的。”说着陆婉儿嗤笑一声,拍了楚天一巴掌,“但我看到自己也能脱离开怡香阁能在天斗城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家的时候,那时候我想,哪怕当一个外室也好。”
楚天也应声笑道:“那时候,哪里想着要养什么外室,只想着要和你一直双宿双飞。”
陆婉儿也继续说道:“然后我发现你好像是个粗犷的汉子一般,明明有强大的实力,却是个贪恋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的懒人。”说着陆婉儿扭着楚天的脸,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楚天嘿嘿一笑,体内魂力顺着手掌温养着陆婉儿的身体,让她尽可能的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看着陆婉儿近乎没有变化的容貌,楚天说道:“婉儿,我多想和你共同经历生老病死,一起生一起死。”
还不等楚天说完,陆婉儿就捂住他的嘴,“那孩子们怎么办!你替我好好活!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看着他们结婚生子,看着他们慢慢幸福。”
“楚天,我心里明白你,我也只明白你,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对你没有什么要嘱托的,只希望你在我死后,能好好活,代替我看的更远,更长。”
楚天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随后两人皆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后,陆婉儿才睁开眼,虚弱的说道:“木屋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我想给你说的话,都在里面。”
随后翻了个身子,像是往日一样,两个人依偎在湖边,看着夕阳西下,火烧云的景色。
半刻钟后,楚天眼中留下两行血泪,怀中佳人气息早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