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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阳要找的美杜莎一族不是在海陆大战中集体消失漂洋过海到波拿巴大陆上讨生活的水族王者,而是在多年前被美杜莎一族放逐的不祥之人的后代。
放逐不祥之人,这在比蒙内部不算新鲜事。
被金阳安排到宗教裁判所的八位布尔族灵魂巡游者就是这样的不祥之人。
如果换是在以前的比蒙王国,他们不是被献祭之火给烧个干净,就是被放逐到深山荒林之中。
羚牛部落那么厚道地对待他们,那也是因为在长年的残酷战斗中,灵魂巡游者始终全心全意帮助着羚牛人才累积下的战地感情。
不过就算是这样,在地底牛头人部族中,也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和他们一起生活。
因为他们是非正常形态的牛头人,他们的生存形态已经超越了世俗的理解能力,所以,荒原上的流浪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美杜莎一族有种非常奇怪的生育现象,他们的婴卵在孵化后,有时会出现一个身躯两个脑袋的蛇人。
这在其他比蒙种族有时候也能出现,用通俗的话来说,也就是畸形胎儿。
但是其他比蒙种族出现这种情况,双头婴都活不过三天,美杜莎则不一样,他们的双头婴儿不但能够成活,并且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健康长大。
双头蛇人是一个非常超出理解能力范围的奇特现象,无论比蒙的任何种族,包括美杜莎自己都无法接受有两个脑袋的同胞。
不过雪上加霜的是,美杜莎一族的生育异常远不止这一桩,每对蛇人夫妇只要是在每年的复活节诞出的婴卵,卵壳上都会是满是油彩图案花纹的彩蛋。
这样的彩色婴卵,孵化出的蛇人不会有尾巴,他们拥有的是一双脚,一双和其他比蒙一样的脚。
这样的美杜莎同样是非正常形态的,他们同样也能茁壮成长。
“画蛇添足”说的正是他们。
不过双头美杜莎夫妇的婴卵,孵化出双头美杜莎的可能性也并不大,绝大多数还是正常的美杜莎。
但是画蛇人夫妇孵化的后代,就必然是拥有双脚的。
多年前,这些不祥之人被美杜莎一族内部放逐到了落日大沼泽深处,任其自生自灭。
这些被放逐的美杜莎族人没有因为落日大沼泽的恶劣环境而消亡,反而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落日大沼泽号称“无尽的魔渊”,环境相当恶劣,土著凶悍,魔兽横行。
就算美杜莎一族盛产战士和祭祀,在其中生活也是无比艰难。
让比蒙同胞重回祖国的怀抱是金阳义不容辞的责任。
金阳心心念念的不只有落日大沼泽那一个美杜莎部落,还有波拿巴大陆上独立建国的数十万美杜莎。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金阳的目光已经望向了西北方向的塔克拉玛戈大沙漠。
那里有着一个与比蒙王国有着血海深仇的国度——慕兰帝国。
那里的沙漠强盗时常潜入王国境内烧杀抢掠,不知道多少家庭毁在了沙漠弯刀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比蒙少女被掠夺走。
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了近百年。
是到了解决的时刻了。
金阳没有选择直接飞向沙漠,因为就算是圣阶,也可能会迷失在“沙市蜃楼”与茫茫黄沙之中。
解决了手头这一系列事情之后,金阳带着麾下的一帮追随者们,在主神庙祭拜了战神坎帕斯之后,正式踏上了沙漠之旅。
比蒙王城地处多瑙大荒原的西北角,从空中鸟瞰,野草茂密的多瑙大荒原到了沙巴克,如果再向北蜿蜒下去,就是一个标准的瘌痢头了。
由于土地贫瘠,不但畜牧业无法开展,甚至连最基本的居住要求也无法满足,所以越往北走,就越是人烟罕见。
除了呈现黄褐色的沙砾状地表之外,矮小的灌木和沙枣丛,晒成白色的枯木和野兽骸骨,是这片空旷原野的唯一主人。
精灵们在前方不停地散落耐旱植物的种子,金阳带着学徒一边走在路上,一边播撒“呼风唤雨”光环。
牧树人卫队走在后方,一道道植物系魔法此起彼伏。
惠泽万物的甘霖洋洋洒洒,落在种子之上。
吸收了充足水分的种子破土发芽,仿佛按动了加速键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呼风唤雨光环的强力聚水效果出乎了金阳的预料。
沙漠地区干燥缺水是常识,“水云间”战歌只是吸收周边八百米范围内游离的水进行“人工降雨”,本以为在沙漠地区效果不好,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沙漠表面缺水是正常的,但是沙漠下面其实蕴含着丰富的水资源,这就是地下暗河。
另一个世界里,西北沙漠里甚至还能养海鲜。
“呼风唤雨光环”的强大之处在于光环的效果是立体的,对于地面之下的水元素一样能够起到作用。
无需费尽心力打深水井,一首战歌就能满足一个村庄的用水需求。
地面之下源源不断汲取出来的水元素化作水气云团,在金阳一行人的身后盛开了数百米宽、看不到尽头的茵茵绿地。
这一次吸饱了水分,耐旱植物支撑数个月不是问题。
一路前行,金阳等人已经到达了王国的边境城市——剑桥绿洲。
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出现在视野里,剑桥绿洲的塔楼上响起了一阵阵凄凉悠远的螺号,一队百人左右的比蒙骑兵冲出了城门,抽打着坐骑,扬起漫天沙尘,向金阳这边赶过来。
塔克拉玛戈大沙漠巨大的身影,犹如一只远古的怪兽,静静地侍伏在这片文明与野蛮交汇、死亡和生命重合的地表。
天和地之间的界限,在这里也显得更加神秘亘远了。
多瑙大荒原到了这里,正式划上了一个句号,由西向东,低矮的仙人球、沙蒿子和大戟植被在沙漠与土地之间拉开了一道间隔清晰的界限。
金阳拿出了军部绘制的羊皮地图,对照了一下这里的地形。
从军部的地图上标注的地形来看,由于比蒙王国的正西方和正北方都媲邻海洋,而塔克拉玛戈大沙漠的源头部分,刚好就夹杂在这两道纵横数百里的一西一北两个海岸之间。
从地形走势上看,沙漠颇像一个大鸭梨,最狭窄地梨柄正好位于剑桥绿洲这端。
比蒙王国为什么最后一个边境屯兵点设在这里,而没有再向沙漠中延伸,从地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原因所在。
如果再向北延伸,沙漠转过两道弯之后,会豁然开朗,展现出比视野中更宽阔数十倍的巨大身形。
在那样广袤的驻扎足够的屯兵点,不但无险可守,而且数量庞大的后勤补给和兵员,也不是国力弱小的比蒙王国所能办到的。
这座塔克拉玛戈大沙漠不仅可以称作是比蒙边境,也可以称作是爱琴大陆的西北边境线了——爱琴大陆的西北旮旯,也正是剑桥绿洲控制的这一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