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何晚音立刻躲到了视线盲区。 她听到自己的心在蹦蹦跳动,先前在楼下大厅的时候,她不懂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现在,她明白了。 心头那一颗巨大的石头又重新压了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怀中的女儿也突然变得沉甸甸,突然觉得很累。 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 两个人本来就是被莫名其妙的婚姻绑在一起。 说好了各自过各自的,她没有理由干涉男人,更何况,明天就要跟男人面对面的签离婚协议。 而此刻,两个人只有十步之隔。 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可笑。 “佳灵。” 她听到了时景屿的声音,像往常一般地低沉而磁性。 可不同的是,音色却带了几分波动。 “好了,不管想说什么,都进来好吗?你想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吗?” 此刻已是深夜,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可白佳灵还是打趣了一句。 何晚音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在视线盲区,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勇气去看。 世界一片寂静。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时景屿的回答。 何晚音只觉得一颗心的攥着,似乎被抛入了无尽的深海。 “好。” 终于,听到了男人的回应。 在深海中漂泊的心就这样沉入海底。 紧接着就是一声咔嚓的轻响,两个人进了房间。 何晚音终于敢从拐角现身,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席卷了她。 “呜……”怀中的女儿突然动了一下。 她原本睡得很沉,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似乎是做了噩梦。 “没关系,小愈,有妈妈在。” 何晚音声音很轻,温柔的拍打着女儿的后背。 没关系,她还有小愈,她还有女儿。 身形有些踉跄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身后就是那个女人的房间,其实那原本是她的房间,只是拿着房卡来的时候被女人拦住了。 女人说她喜欢朝南的房间,所以两人交换了。 何晚音突然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如果那还是自己的房间,今天来的时景屿会进去吗?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她又觉得自己可笑。 对那个男人来讲,重要的不是哪一个房间——而是人。 怪不得最近他有些奇怪,怪不得准备好了离婚协议…… 都为了那个叫白佳灵的女人吗? 她在门口站定,迟迟没有掏出房卡,好像陷入了沉思。 “白佳灵。” 走进了宽敞的房间,时景屿却只是在门口站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叙叙旧不可以吗?” “我还有事。”时景屿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白佳灵神情怅然:“这么久没见面了,就不能陪我聊聊吗?”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时景屿的手已然握住了门把手。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见他就要离开,白佳灵脸上露出了几分慌乱的神色,连忙挽留。 时景屿却只是动作一顿,三秒之后坚定地拉开了房门。 住在对面的房客也似乎刚回来进门,他只看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背影。 这背影也带了三分熟悉。 只是下一刻,门就在面前关上。 “景屿。”身后传来白佳灵的声音,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可男人离开的脚步是那么的坚定,最终,就这样消失在的视线当中。 白佳灵在门口,呆呆的望着男人的背影,神情带了几分哀伤。 突然她勾起唇笑了,这是男人逼她的。 她不想一开始就用不光彩的方式,所以想用曾经的情谊打动他。 可现在看来,时景屿对她残留的情谊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她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动作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耳环,对着光细细的看。 还好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这一次,没有人才能把她和时景屿分开。 她要把曾经所有的,被何晚音夺走的东西,全都一件一件的拿回来。 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她再度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此时,隔壁房间的门响了,走出来一个瘦高的男人。 他沉默的看着白佳灵,男人一部分脸影在阴影处,看不清楚表情。 “现在你见到他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白佳灵只是笑笑,没有着急回答,慢慢的将手里的耳环收了起来,随即慢悠悠的开口。 “没关系,不着急,八年都已经等了,还在乎这几个月?” 说完,转身就要进去,身后的男人再度开口:“那手机……” “明天还给她。”在关门的刹那,白佳灵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个优秀的猎手,最好的品质就是耐心。 时景屿一路到了楼下酒店的大厅,罗艺一直等在那里,正焦急的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