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房门,虞昭跟在崔钰的身后,他们走出了冰雪世界,走出青城山,一起走过许多地方,踏过山涧田野,除妖祛祟。 一路上经历了许多。 岁月静好。 就在一切都按照日常进行的时候,有些意外总是如期而至。 风餐露宿已经习惯了,但身下坐着柔软的垫子,虞昭也有些感叹,这才是她想象中的流浪日子,吃喝不愁,没钱但快乐。 火光摇曳,鼻尖满是诱人的烤肉香。 山洞外下着大雨,听着雨点落在树叶上,虞昭打了个哈欠,下雨天尤其适合睡觉。 旁边有人看着,她也不用担心有野兽什么的袭击她。 师尊会许多技能,全能的他像是一只机器猫,无所不能,似乎他什么都会,储物袋里什么东西都有。 虞昭神情一愣,啃着树枝串着的烤肉,抱着膝盖歪头看他,问:“师尊,你最擅长什么?” 擅长? 崔钰闲散坐着,紫色的眼眸意味不明,手里翻转着烤肉,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很平淡,“做棺材吧,这应该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做棺材…… 虞昭忍不住的打了个寒碜,真是想不出这般全能的师尊为什么会擅长做棺材,实在是有点怪异。 深蓝的夜幕之下,虞昭偏头便能看见稀稀拉拉的星子,它们都被乌云遮盖住了,今晚适合睡觉,但看不到星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闭眼。”崔钰清冽的声音落在耳边,似乎带着浅浅的暖风。虞昭缓缓闭上了眼,也不知道师尊在干嘛。 崔钰抬起如玉的手指轻拍她的眉心,声线轻柔,“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了。” 天地变了颜色,星光像是丝线一般落下。 而两人此刻就站在同一片星空下,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但却没有落在头顶,一层浅色的灵力防护罩护住了二人,边缘还有零碎的花瓣落下。 虚幻却又带着真实。 星河漫漫,手可摘星。 未落地的雨滴在崔钰的灵力中翻转,荡漾开一朵朵水花,虞昭抬起手接过一片,那水花维持着原状,透明的染上星子的颜色,仿佛眼前的就是星星。 虞昭抬起头,头顶的水花四溅,像是烟火般炸开,不过它们都带着独特的颜色,在一瞬间绽开,流光四溢,美不胜收。 在这一刻,碎星斑斓。 崔钰将一切尽收眼底,垂眸看向她,专注而真切,“这小把戏怎么样?徒儿喜欢吗?” 虽然耗费灵力和心神,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徒儿很开心。 “喜欢。”虞昭小跑着上前,伸手捧着眼前的水花,眉眼带笑。 水花一般的烟火持续了一整夜,虞昭就这么看了一整夜,梦里真的什么都有。 一年冬。 虞昭蹲在地上沉思,因为她的梦还没有结束,这梦太长了,有些不对劲。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眼前的炭火突然炸开,她来不及闪避,就在那烧红的火炭逼近她的双目之时,眼前出现了一双白皙的大手。 “你个蠢货,发呆干嘛?” 崔钰捏紧了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头一次见他这般生气,明明平日里都很好相处的,虞昭的视线落在他被烫出水泡的手背。 她拉过他的手,从储物袋中取出药膏,给他涂抹着,“师尊,你受伤了。” 在她低头之时,崔钰波澜不惊的眼底似乎划过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后面的日子里,师尊经常盯着他发呆,甚至半夜不研读书籍了,而是特意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盯着她。 起初她非常不习惯有人盯着她睡觉,可是发现师尊会给她驱赶蚊子,或者用蒲扇扇风之后,虞昭便立马接受了他的存在。 在安静的房间里,崔钰无聊的时候会偷偷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给自己梳理毛发,而后总会趁虞昭睡着的时候,偷偷去探她的鼻息。 察觉到她还有气息,他便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为了省事,用狐狸尾巴驱赶周围想咬徒儿的蚊虫。 在夏日里,虞昭晚上睡的还是挺舒坦的,睡前师尊在的,但睡醒后师尊就不见了。 这里的青城派还是挺富有的,地上铺的都是青石砖,弟子身上的蓝白弟子服都是用的上好的布料,鞋面勾勒着金丝,里衣上都刻有防御符文。 奢侈的不像话。 走出门一说是青城派的,没有一人不艳羡的,据其他门派的修士说,青城派是修仙界最富有的宗门之一。 虞昭默默的摸了摸额角,太邪门了。 有钱跟青城派是不挂钩的。 弟子穿的是洗的发白的弟子服,宗门任务不多,都得靠抢的,晚点抢到的都是些高阶任务,有命拿没命回。 但亲眼所见,这里的青城派实在是富的不符合常理,连池塘底下都有月色白玉,每到夜晚,水里的白玉发着微亮的白光,灵力更是充沛的很,似乎连水里的鱼都快成精了。 终于,虞昭略有小成,准备渡金丹期的劫雷。 雷声鼓动,穿过厚厚的云层,隐约间,她看到了两道身影,神圣威严,宛若上古神灵,看向她的目光颇为复杂,但最终还是挥了挥衣袖。 比她腰还粗壮的雷电径直劈了下来,直冲眉心。 随着最终一道雷电落下。 她浑身皮肤皲裂,血肉模糊,虞昭疼的几乎睁不开眼,她倒在了带着焦炭的大坑中央,她不懂,修仙界的金丹期劫雷都这么猛的吗? 直接劈掉了她的大半条命。 哪哪都疼,胸口似乎漏风了。 她的眼皮只能抬起一半,好累,这下梦应该结束了吧,太折磨人了,就算是梦,但身体还是好疼,湿腻的鲜血从口中涌出。 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鲜红的颜色,天空似乎下起了一场雨,一下又一下,落在她的身上,伤口好疼。 恍惚间,她看到了她飞溅的手臂,血淋淋的,与其说是手臂,还是肉块能更好的形容它,没错,她连手都没有了,可是断面还是有痛感。 殷红的血线沿着眼角滑落,她无力的躺在血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