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吕不韦陪着王孙异人,跟秦王告别后,火急火燎地就往咸阳赶。一到咸阳,就有人跑去跟太子安国君报信,安国君一听,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赶紧跟华阳夫人说:“咱儿子回来了!”华阳夫人也激动得不行,赶紧在中堂坐好,眼巴巴地等着。 吕不韦就跟异人说:“华阳夫人是楚国人,殿下既然要做她的儿子,就得穿楚国的衣服去见她,这样才能显出您的心意。”异人觉得有道理,赶紧把衣服换了,然后就去东宫拜见安国君和华阳夫人。一见到他们,异人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哭着说:“儿子不孝,这么久没在你们身边伺候,你们可别生我的气啊。” 华阳夫人一看异人这一身楚国人的打扮,头上戴着南冠,脚下穿着豹舄,穿着短袍革带,惊讶地问:“儿啊,你在邯郸,怎么穿成这样?”异人赶紧跪下说:“儿子在赵国的时候,天天想着母亲,就特意做了这身楚服,就是想让母亲知道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您。” 华阳夫人一听,心里那叫一个美啊,笑着说:“我是楚人,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以后我就把你当亲生儿子!” 安国君也在旁边笑着说:“那咱儿子以后就改名叫子楚吧。” 异人赶紧谢恩。安国君又问子楚:“你是怎么回来的?” 子楚就把赵王一开始想害他,后来多亏吕不韦花了大钱,又是送礼又是打点,这才保住他的命,还把他送回秦国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安国君听了,马上把吕不韦叫过来,感激地说:“要不是先生,我差点就失去这么好的儿子了!我先把东宫俸田二百顷,还有一所宅子,五十镒黄金给你,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了。等父王回来,再给你加官进爵。”吕不韦谢了恩,就退下了。子楚呢,就住在华阳夫人的宫里,这事儿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再说公孙乾,一直到天亮了,酒也醒了,左右的人跑来跟他说:“秦王孙一家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一听,脑袋“嗡”的一下,赶紧派人去问吕不韦,结果回报说:“吕不韦也不见了!” 公孙乾吓得脸都白了,大喊:“吕不韦说三天后才走,怎么半夜就跑了呢?”他赶紧跑到南门去问,守城的将军说:“吕不韦的家属早就出城了,这是奉了大夫您的命令啊。” 公孙乾又问:“有没有看到王孙异人?”守将说:“只看到吕氏父子和几个仆人,没看到王孙。” 公孙乾这下彻底傻眼了,一跺脚,长叹一声说:“那些仆人里肯定有王孙,我这是上了吕不韦的当了!”他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就写了封信给赵王,说:“我没看好质子异人,让他跑了,我罪该万死。”然后就拔剑自刎了。有个老头听说这事,还写了首诗感叹呢: 监守晨昏要万全,只贪酒食与金钱。 醉乡回后王孙去,一剑须知悔九泉。 秦王听说王孙异人逃回了秦国,气得暴跳如雷,攻打赵国就更来劲了。赵王没办法,又派人去求魏国出兵。这时候,客将军新垣衍想出了个主意,他跟魏王说:“秦国为啥这么着急围攻赵国呢?以前齐王和秦王争着称帝,后来齐王又不称了,现在齐王死了,齐国越来越弱,就秦国最强,可秦国还没正式称帝,心里肯定不痛快。我看啊,秦国这次攻打赵国,就是想让赵国尊它为帝,要是赵国派个使者去尊秦为帝,秦国一高兴,说不定就退兵了,这就是用个虚名来免去实祸啊。” 魏王本来就不太想救赵国,听新垣衍这么一说,觉得挺有道理,就派新垣衍跟着赵国的使者去邯郸,把这主意跟赵王说了。赵王一听,也有点犹豫,就跟大臣们商量。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平原君这时候也慌了神,完全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候,齐国有个叫鲁仲连的人,这人可不得了。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能把辩士田巴说得哑口无言,当时的人都叫他“千里驹”,田巴还说:“这哪是千里驹啊,简直就是飞兔!”鲁仲连长大后,也不稀罕当官,就喜欢到处游历,专门帮人解决难题。 他当时正好在赵国,被困在城里。听说魏国使者来劝赵国尊秦为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就跑去求见平原君,见面就问:“我听说您要尊秦为帝,有这回事吗?” 平原君哭丧着脸说:“我都被吓破胆了,哪还敢想这些事啊?这是魏王派新垣衍将军来跟我说的。” 鲁仲连一听,眼睛一瞪,说:“您可是天下有名的贤公子,怎么能听魏国使者的话呢?这新垣衍将军在哪儿?我得去好好说说他!” 平原君没办法,就跟新垣衍说了。新垣衍虽然早就听说过鲁仲连的大名,知道他能说会道,怕他把自己的计划搅黄了,就不太想见他。可平原君一个劲儿地劝,他也只好答应了,就跟鲁仲连在公馆见了面。 新垣衍抬头一看鲁仲连,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心里不由得有点敬佩,就说:“我看先生这模样,也不像是有求于平原君的人,怎么一直待在这被围的城里,也不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