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庆忌这边刚断气,那要离瞅着左右的人,心里门儿清,这些人不敢轻易弄死自己,毕竟庆忌有话在先。可他却犯起了轴劲儿,跟左右的人说:“我这人在世上有三件事让我没脸活着,就算公子放我一马,我也不能偷生。”众人一听,都好奇地问:“哪三件事啊?”要离掰着手指头说:“我为了巴结新君,让老婆孩子丢了命,这是不仁;帮着新君去干掉故君的儿子,这是不义;一门心思想干成这事儿,结果把自己整得残疾,家也没了,这是不智。就我这一身的毛病,还有啥脸在这世上晃悠?”说完,“噗通”一声就跳到江里了。 船上的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他捞上来,要离呛了几口水,抹了把脸,没好气地问:“你们捞我干啥玩意儿?”船老大挠挠头说:“兄弟,你这回去,吴王咋不得给你封个大官儿,赏你一堆金银财宝啊?”要离嘴角一撇,冷笑着说:“我连老婆孩子和自己的命都不稀罕,还会在乎那些个身外之物?你们把我的尸体带回去,没准儿还能从吴王那儿领笔赏钱呢。”说完,眼疾手快地夺过旁边人的佩剑,“咔嚓”一下就把自己的脚给剁了,接着手起剑落,一抹脖子,血喷了出来,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当时有个史官听说了这事儿,摇头晃脑地写了几句赞语: 古人一死,其轻如羽, 不惟自轻,并轻妻子。 阖门毕命,以殉一人; 一人既死,吾志已伸。 专诸虽死,尚存其胤, 伤哉要离,死无形影! 岂不自爱?遂人之功。 功遂名立,虽死犹荣。 击剑死侠,酿成风俗, 至今吴人,趋义如鹄。 还有个诗人也跟着凑热闹,写了首诗来感叹庆忌这事儿: 庆忌骁雄天下少,匹夫一臂须臾了。 世人休得逞强梁,牛角伤残鼷鼠饱。 众人把要离的尸体和庆忌的尸首收拾收拾,就回吴国找吴王阖闾交差去了。阖闾一听要离把庆忌给弄死了,乐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大手一挥,把那些投降的士兵都编到队伍里,还赏了他们不少好东西。又用上卿的规格,把要离葬在闾门城下,还一本正经地说:“兄弟,就冲着你的勇猛,以后就给我在这儿守城门吧。”同时追封了要离的老婆孩子,和专诸一起建了庙,逢年过节的都让人去祭祀。另一边,用公子的礼节把庆忌葬在王僚的墓旁边,然后大摆宴席,犒劳群臣。 这时候,伍子胥“扑通”一声跪到阖闾跟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大王啊,您的心头大患算是没了,可我啥时候才能报我的仇啊?”伯嚭也在旁边跟着抹眼泪,一个劲儿地请求阖闾出兵攻打楚国。阖闾心里正美着呢,嘴上却说:“行,明儿个咱再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伍子胥和伯嚭就像俩跟屁虫似的,又跑到宫里去找阖闾。阖闾心里犯嘀咕:“这俩货都是楚国人,心里指不定憋着啥坏水儿呢,就想着报自己的仇,能真心为我吴国出力吗?”这么想着,就坐在那儿闷不吭声,仰着头对着南风叹气,过了一会儿,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伍子胥眼珠子一转,就猜出阖闾心里在想啥了,赶紧说:“大王,您是不是担心楚国兵多将广,不好对付啊?”阖闾瞅了他一眼,说:“嗯呢,可不咋的。”伍子胥挺直了腰板,说:“大王,我给您举荐个人,有他在,咱准能赢。”阖闾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着急地问:“你说的是谁啊?这人有多大能耐?”伍子胥清了清嗓子,说:“这人叫孙武,是咱吴国人。”阖闾一听是本国人,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伍子胥接着说:“这人可厉害着呢,对兵法那是了如指掌,肚子里的计谋就像那孙猴子的七十二变,让人捉摸不透。他还自己写了本《兵法》,一共十三篇,可世人都不知道他有这本事,他现在隐居在罗浮山的东边。大王您要是能把他请来当军师,别说是楚国了,就是天下的人都来,咱也不怕!”阖闾听了,说:“那你去把他给我叫来。”伍子胥连忙说:“大王,这人可不像一般人,不是随便就能请得动的,您得备上厚礼,恭恭敬敬地去请,他才有可能答应。” 阖闾觉得伍子胥说得在理,就准备了十镒黄金、一双白璧,让伍子胥驾着一辆驷马豪车,去罗浮山请孙武。伍子胥见了孙武,把吴王怎么怎么仰慕他,说得是天花乱坠,孙武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就跟着伍子胥出山,来见阖闾。 阖闾一看孙武来了,赶紧从台阶上下来迎接,客客气气地请孙武坐下,然后眼巴巴地问他兵法的事儿。孙武也不含糊,把自己写的那十三篇《兵法》一篇一篇地拿出来给阖闾看。阖闾就让伍子胥从头到尾大声地念了一遍,每念完一篇,阖闾就像个小迷弟似的,不停地夸赞。 这十三篇都是啥呢?有《始计》篇、《作战》篇、《谋攻》篇、《军形》篇、《兵势》篇、《虚实》篇、《军争》篇、《九变》篇、《行军》篇、《地形》篇、《就地》篇、《火攻》篇、《用间》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