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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吾脸色发白，连眼神都涣散起来。
善于诡辩，精通逻辑的他，此时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快碎了。
如果某天人类知道太阳是黑的，那除了瞎子之外，所有人的三观都得碎一地。
偏偏公孙吾是那个开眼看了世界的人，他颤抖道：
“是我………在问我提问？”
“先生聪明，回答正确！”
赢子季点了点头，潇洒的坐回位置。
而得到这份肯定。
噗——
一口逆血从公孙吾口中喷出。
他整个人都向后栽倒，重重得倒在地上。
“快来人！公孙吾先生吐血啦！”
“不是在辩论么，怎么好端端的还吐血了呢？”公孙吾仰天栽倒，瞬间礼堂当中乱作一团。
此时众人看着赢子季的眼神都变了。
光靠一张嘴，把名家的领袖说到吐血三升。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何公孙吾会吐血晕倒，但唯一可以看出的是，小公子方才所说的话，公孙吾一句都反驳不了。
按照逻辑，甚至最后得出了一个极为离谱的答案。
这不止是辩论，还将公孙吾来秦的目的都全盘否定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名家人此时都是脸色苍白。
三言两语，已经将名家的语言逻辑，从根本上进行的否定，从此之后，名家将失去最大的武器。
只要对方和小公子一样，提出谁在向谁提问，名家就只能像公孙吾一般自我否定。
在场正好也有医家的人，帮他号了下脉后，松了口气。
“公孙先生没事，只是气血攻心，最近又染了风寒，身体比较虚弱。”
“煎些补气的药材，好好休息几日便是了。”
“只是这…心病，便不是在下能医的了。”
那个医家子弟说完后，微微摇头。
“我是谁？”
“我是谁？”
此时，公孙吾人已经醒了，但却一直重复着方才的问题，都有些魔怔了。
他能言善辩，但容易钻牛角尖。
这点，名家的人都是知道的。
以往都是他们将别人说的哑口无言，这次轮到公孙吾，也是技不如人，没啥好说的。
于是七手八脚便将公孙吾扶了起来。
“先生无须挂怀，这个问题，本就是没有答案的。”
“等您养好了身体，咱们再做探讨。”
这个结果赢子季都没想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咳咳，这几个问题，对于现在研究哲学的人来说，确实冲击太大了。
但只知道诸葛亮把周瑜气吐血，那都是小说里的事儿啊。
怎么公孙吾还真吐血了？
“从此之后，没有白马非马之说了。”
“今日鄙人甘拜下风，来日公孙吾再向小公子求教。”
公孙吾虚弱的拱了下手。
现在他算是彻底服气了。
也意识到，自己想用名家思想灌输给小公子，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都不说始皇会不会避讳。
单就小公子，他便搞不定！
自己居然真的把赢子季当成普通稚童，想要同化他。
能问出此等灵魂拷问的孩子，思想根本不是任何人能够改变的！
此事一出，礼堂中的讲学自然是无法继续。
而顿若也在此时走进来，正好看见灰溜溜离开的名家众人，顿时面露错愕之色。
发生甚磨事啦?
他将信将疑的走到了赢子季那行了一礼。“小公子，陛下的口谕，让您去章台宫呢。”哦？
看来父皇知道自己来了翰林院呀。
赢子季点了点脑袋瓜，看向了礼堂中的众人，道：“来日方长，下次再与诸位高学交流哈。”
说完之后，便哒哒哒跟着顿若离去。礼堂内剩下的百家之人面面相觑。还交流？
方才公孙吾吐的那口血可还没擦掉呢，谁还敢啊！
现在大多数学派，都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阴阳家的邹原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他还未来得及说话。
“名家之人只会逞口舌之利，小道尔。”
此时，东角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顿时无数道目光，都看了过去。
这是哪位勇士啊？
但看到站起来的那个麻布袍中年后，李斯神情怪异。
墨家墨同？
现在墨家的巨子不是在翰林院任职么？怎么巨子的族弟却还站出来唱反调？
不过李斯也是人精，瞬间明白了。这两兄弟，怕是理念上产生了分歧。“墨同，你不要胡言乱语。”
墨方眉头紧皱。
说起来，族弟和之前的自己抱有同样的想法，想要借小公子传播墨家学说。
墨方虽然醉心匠道，但为人还是知轻重的。
在和小公子相处了一阵子后，他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跟着小公子，墨家才有出路！
否则再不久的将来，必然会被时代所淘汰！
“兄长，你变了，你忘了祖师写下的兼爱，非攻，止戈！”
墨同神情冷峻，道：“以小公子之才华，未来足矣成为墨家巨子，但现在却发明了火药，鸟铳，这种夺人性命的凶器，兄长莫非不知？”
“名家都是一群巧言令色之徒，有名而无实，久闻小公子在匠道颇有造诣，下次墨同，会以匠道请教小公子。“
看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族弟。
墨方叹了口气。
他倒是想让赢子季当墨家巨子，但这是不可能的。
不说始皇的态度。
就小公子本人，也未必看得上这个位置啊。
小公子，不是诸子百家中任何一家可以觊觎的。
“也罢，让你吃个教训也好。”
墨方深知自己族弟的性格，也不再多劝。
匠道？
单小公子今日给他的那份八云宝船图纸，让墨家所有人集思广益一千年，都未必能造的出来。
墨同没有再说话，施了一礼后，也离开了礼堂。
已经登上马车的赢子季，自然是不知道后续礼堂中发生的小插曲，哪怕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甚至还会很高兴·……
现在事情越来越多啦，公输家整日都是连轴转呢，饶是如此，产能却还是有点跟不上。
更别说日后，还要与西域通商，到时对于生产力的要求就更大啦。
墨家子弟，多好的打工人啊！
全都忽悠过来，公输家的压力起码减少一半！
可是墨家之人多多少少思想都有些理想化，不想公输家的人一样，让干啥就干啥……
若是能令对方心服口服，用起来还更顺手呢。
“小公子，方才礼堂中是怎么回事？”
顿若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陛下这还等着小公子吃瘪呢……
谁承想，反倒是公孙吾吐血三升，这到底是发生啥了啊？
小公子不是揍人家了吧？
“没事呀，我就是问了他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
“我是谁呀。”
顿若：“？？？？”
这算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