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思,攻下兴元,你有多少把握。” 张延礼并没有考虑攻下凤翔的问题,这件事情的完成只取决于他想付出多少代价,但是兴元府就不一样了,兴元府这个名字可能比较陌生,但提到汉中,可能绝大多数人就都听说过了。 汉中是入蜀的门户,战略价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就算不能全据山南西道,这兴元府怎么也是要拿下的。 当然,张延礼手中并没有多少兵马能给安敬思,所以他先询问对方的想法,然后再决定在山南西道和定难、保大、保塞之间如何抉择。 “禀郡王,若是要全取山南西道十七州之地,非五万兵马不能占领。” “但若只是取凤州、兴州和兴元府,给吾一万兵马,不,只需三千赤水军再加上五个千户,就能攻下这三州之地。” 听到安敬思的回答,张延礼颇为惊喜,但还是咨询询问起细节。当然,虽然张延礼说的是兴元,但是安敬思却是加上了兴州和凤州,这二州在兴元府西边,与张延礼目前的地盘接壤,他自然不会只要兴元府一块飞地,连这二州也要。 “照你所言,靠八千兵马,就能攻取这三州之地。” 此时,安敬思却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禀郡王,山南西道十七州,地形不利,难以迅速攻取,若想长久占领,每州需派兵驻扎,如此方能稳固。” “但若只是三州之地,则不需要那么麻烦。” “凤、兴二州,与武、成二州接壤,只需控制屯兵兴元府,这二州少量驻兵就不会生乱。” “至于兴元府,杨守亮响应杨复恭出兵,结果损兵折将,如今更是陷在了凤翔。我已经拷问过俘虏,凤翔府有兵两万,其中一万人被其带了出来,仅剩万余人马,还皆是老弱。” “只要能将杨守亮和他麾下兵马尽数留在凤翔,到时候,兴元府轻易可克。” 听到安敬思的回复,张延礼点了点头,对安敬思发现中原各州和西北的不同非常满意。目前张延礼控制的这些地盘,本地势力极为孱弱,所以张延礼可以任意编户齐民,对这些地方的掌控力极强,就算是凤翔、邠宁这些老牌藩镇,也被张延礼打击的差不多了。 但是无论是河南道、河北道,哪怕是山南西道这种地方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本地势力极为复杂,作为明面上的节度使其实实力并不强。比方说,山南西道人口过百万,正常情况下拉个三五万大军,应该不难,但对于杨守亮而言,出兵两三万就已经是极限了,他无法调动更多的资源来供应大军。 但是,对于张延礼而言,却并不意味着他吃掉这两三万人就能控制山南西道,等张延礼吃掉这两三万人后,想要攻打山南西道时就会发现,各州还有不少人,甚至因为本土作乱,各州的军队人数不少,极难一个个攻打。 当然,张延礼如果控制了兴元府,再有朝廷诏令,可以真的控制山南西道十七州,但这种控制是极弱的,若是这些州县出兵出粮,那是非常困难的,估计非常少,最多意思一下。要是想编户齐民,这些州县说不定立马反叛。 所以,如何控制这些地方,都是技术活,张延礼目前的想法是先控制兴元府,不耗费多少兵力,后面的事情慢慢再看了。 “可,敬思,若是你能靠这些人马占据兴元府,我保你做山南西道节度使。” 张延礼随口允诺道,倒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这个打算。之前他对地盘是全部牢牢抓在手上,不会将节度使一职轻易授予,就是不想内部出现一个个分割的小势力。但是随着他的地盘越来越大,已经不再可能继续维持原先的局面。而且,再将全部官职都揽在身上,难免手下不生出二心,到时候朝廷稍微一挑拨,风险还是很大的。 所以,对于陇右道、关内道、京畿道这些地方,张延礼准备当做自己的基本盘,加上这些地方本土势力已经很弱了,不成威胁。但是对于其余一些地盘,他也需要分封一些出去,尤其是本来就错综复杂的地区。 这山南西道节度使授予安敬思一事,可以当个试点,以他的功劳,确实匹配得了节度使一职,而且也能让他全力攻打山南西道。当然,必要的制衡措施还是要有的。 “不敢,不敢,凭末将功绩,怎敢担此大任。” 安敬思虽然连称不敢,但是面上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看起来非常高兴。要知道,当节度使,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武将的终极目标,除了朱全忠等少数人,绝大多数人压根没把皇位当做目标,即使是朱全忠,也是大后期实力膨胀后才有这个想法。至于黄巢,一开始也只是求取天平军节度使和广州节度使的位置,在被朝廷一再拒绝后才进军长安,打下长安后自然野心膨胀了。所以,安敬思现在可没有多少野心,张延礼节度使的酬劳足够让他感恩戴德了。 “不过,在我麾下,军政分开,你虽然为节度使统管军事,但各州刺史、各地县令均由南衙统一任命。” 说完任命,张延礼又继续朝安敬思说道,这算是他最基本的制约手段。就算任命手下将领在不能实际控制的地区当节度使,他也不能让他们军政一把抓。虽然说,这些州县的钱粮肯定收不上来,还得用在当地,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限制他们的权力,最不容易让他们产生反感,等到后面他们做大后,再想剥夺他们的权力,就非常困难了。 果然,对于张延礼的这个要求,安敬思没有任何不满之色,他还沉浸在受封节度使的喜悦之中。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安敬思是张延礼的亲兵队长出身,但是张延礼麾下武将之首,并不是他,也不是素有智谋的慕容浑,而是左虎贲营指挥使李弘定。 安敬思虽然嘴上没说过什么,但心中一直暗暗较劲,如今他第一个被授予节度使一职,自然觉得超过他们几人了。 -----------------